“谁能够将王爷救出来，我就找谁。”向招儿说到这儿忽然强调了一句，“我没想收买谁，我只是想求人救救顾郎。”
“求人救救你的顾郎？”谢有青难得沉了脸，她以往在面对南阁中的侍妾们的时候大多都带着一点散漫，这次忽然含了愠怒，就让原本还底气十足的向招儿忽然就怂了。
“你这样不光救不了你的顾郎，还会害了他，若他为此丧了命，你是准备生死相依为他陪葬么？”
“我——”向招儿嗫嚅着，“哪里会这样严重，王妃何必咄咄逼人，更何况……顾郎也是你的夫君。”
“就因为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所以我才不能让你这样碍事。”谢有青指了指门外，“回吧，外面有马车，直接上去就好。”
向招儿没有动，她不确定谢有青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啊对了，”谢有青也没理会她到底为什么不出去，又补了一句，“你带出来的那些准备送出去的东西都收起来吧，他们未必用得上，但对你来说多少也是个倚仗。”
“王妃是打算像处置涂莺儿一样处置我么？”
谢有青有些诧异。
“我都知道了。”向招儿走到她面前，又刻意拉近了一些距离，确保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王妃真是好手段，假借让涂莺儿安心养胎的理由将她从南阁接到合和小院，再伺机将她带出府去处置了，王妃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就除了心头大患，王妃在怕什么？”说到这儿她挑着眉眼看谢有青的反应，又自问自答，“王妃是怕她生下长子将来会碍了你的孩儿的路么？毕竟是晋王世子呢……”
世子不世子的谢有青不知道，但是向招儿冒犯到她了。
谢有青向旁边挪了一步，“看样子向姑娘是不打算再回王府了。”
“你没有权力处置我！”向招儿忙不迭回过身，“我是王爷的人，你若要动我，王爷绝不会轻饶了你！”
谢有青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向招儿是顾行舟的人，只是她若要动她，自然就有办法堵了顾行舟的嘴，左右她不需要仰人鼻息，更何况主母惩戒妾室，原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可以试试。”谢有青笑了一下，“若是不确定，不妨想想涂莺儿，我处置了她，你可曾见到王爷为此要处置我？”她也学着向招儿方才的举动，向前逼近了一点，“你确实受宠，但涂莺儿名义上可还怀着王爷的骨肉，我处置了涂莺儿，连带着就处置了他的骨肉，你看他说什么了吗？”
向招儿向后退了一步，“你、你将顾郎软禁于谢府，谁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既然你猜到我会用些手段，那为什么就笃定我若是处置了你，王爷就一定会为你报仇呢？”谢有青笑得更甚，“当初我给了涂莺儿两条路，现在我也给你两条路吧。”
“我不选！”向招儿连连向后退，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她跑出去的速度飞快，近乎仓惶。
谢有青知道她会上那辆马车，她无处可去，自然还是要回府的，或许……若是闻县令当真将她放进别院里去，顾行舟说不定会因为这份感动而许她些什么。
想到这里，谢有青有些遗憾的想，她似乎无形之中就挡了向招儿的晋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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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收到了顾十七郎送来的消息，说是林六姑同意见她，随信附上地址，是在文津桥的一家果子行。
谢有青叫竹生叫到身边低声说了地点，竹生会意，让车夫驾着马车把向招儿送回去，自己则在马车远去之后从一旁牵出来两匹马。
这两匹马藏着的位置很是刁钻，是在府衙与另一处办公院子中间的凹处，由此也能看出这两匹马很是温顺，在那样憋屈的小地方都能静下心来等着。
谢有青翻身上了马，她对汴京城大部分路都熟，对文津桥那一带就更熟，两匹马在街上娴熟穿梭，路人纷纷侧目，大多数人都在心里叹一声有马真好——本朝养马之地甚少，良马更少，若是有人骑骏马上街，不用猜就知道是非富即贵。
与谢有青的招摇相反，顾十七郎是走过来的，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换了一身最寻常不过的粗布衣裳，在看到谢有青马上的飒爽英姿之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小心了。
“不是说了是暗中查探？”顾十七郎等谢有青下了马走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嫂嫂为何还这样招摇？”
顾十七郎嫌谢有青太过招摇，谢有青同样也觉得顾十七郎太过招摇，她的理由是这样的：“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针对你十六哥，对方自然也就知道同你十六哥关系近的人都是谁，私下里说不定还有对咱们各自的调查记录。如今你忽然穿成这个样子，对方当然就知道你是要做什么了，如此才更打草惊蛇，你究竟是要救你十六哥，还是害你十六哥？”
顾十七郎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位嫂嫂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来都来了，听说十七郎平日里也喜欢扮成货郎的模样沿街卖团扇，你今日这番衣着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这句话一出，顾十七郎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嫂嫂怎么知道我扮过货郎？”末了又惊道，“难道嫂嫂对我……”说到这儿他下意识抬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襟，再看向谢有青的时候就带了一丝防备。
顾家人都有病。谢有青想。
“不是我，我对你没兴趣。”谢有青赶紧为自己澄清，然后强行将话题拉回来，“林六姑要在果子行里见我？”
“没错。”顾十七郎虽然顺着她的话答了一句，但眼中的戒备仍在，他原本同谢有青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时候自己又悄悄地将距离拉开一些。
谢有青将他的这一番动作尽数收于眼底，只觉得顾十七郎的妄想症似乎有些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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