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以后，那些王孙公子也都跑的跑，死的死，你说的那位……估计也是凶多吉少。”顾槿在听完旧事以后也跟着唏嘘了一下，“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他是谁？”她一直都不知道，以前是不敢问，后来是没有必要去问， 如今……她终于能问了。
“他叫卢宣，行七。”顾槿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回忆这个人，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她说，“当年……他求娶过谢有青。”
一瞬间有无来由的失落。
顾槿注意着她的神色，慢悠悠又补了一句，“不过谢有青没答应，算算时间，也有个两三年的样子了。”
“那他后来……可有再娶？”
“没听说他成了亲。”顾槿想了想，又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没有，如果卢宣大婚，我们都该知道的。”
卢家也是大族，卢宣又是卢家的佼佼者，他的婚事若真的办了，卢家定然是要大操大办的。
不过这和她还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知为什么，听说他没有成婚，她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可惜卢家成了蛮子的大本营，他若是还活着，真是万幸。”顾槿不无惋惜地道，末了看了看天色，“呀”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我同扎日勒说好了要教他写字，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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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扎日勒回来的时候没有去找顾槿，他径直来了她的屋子。
她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一句话脱口而出，“将军不是要同顾槿习字吗？”
“不想去了。”扎日勒大剌剌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手上绣了一半的帕子，“从前竟然不知道，你也是会绣这些帕子的。”
她没什么表示，只将帕子放回原处，意有所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是在怪我吗？”扎日勒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转头认认真真看着她。
“不敢。”是不敢，不是不怪，一字之差，相隔千里。
“我以为你不在意。”扎日勒似乎很高兴，他喝了酒，身上带着酒气，整个人靠过来，像是一头熊。
她没有推拒，只盯着眼前的一块砖石。
“给我生个孩子吧。”扎日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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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晋王在南边称了帝，国号仍叫“虞”。
开春的时候，有使臣从南边来，送上国书，欲迎回太上皇——晋王登基，宣和帝自然就成了太上皇。
“听说皇帝在给步六孤步番拉车。”顾槿摇着扇子，她这时候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出奇的大，有人看了，说也许是双生子。
昔日天子，今日马夫，她仍有些不信，问顾槿，“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顾槿又瞥了她一眼，“不像你，整日里就只待在屋子里，也就只有我好心，常常来同你说话，要不然……我真怕你会闷死在屋子里。”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顾槿不要这么好心。
但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比如……如果没有顾槿，她又要怎么得知外面的消息？扎日勒可从不会同她说这些。
“皇帝年纪大了，当马夫……”
她想说当马夫是不是不太合适，但顾槿却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当马夫，是当马。”
又怕她听不懂，在后面跟了一句，“当牛做马的那个马。”
她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步六孤步番在羞辱他。”顾槿压低了声音，“你知道齐王吗？”
她以眼神询问。
“齐王在王城中负责……刷恭桶。”顾槿说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又在踢你了？”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见她如此，随口转移了话题。
顾槿柔柔地笑，“可不是么，活泼得很，也不知是老大在踢我，还是老二。”
“确定了是双生子吗？”她还是有些好奇。
顾槿摇了摇头，“还不确定，但我这肚子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像是足月的样子。”
“起名字了吗？”她又问，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充满恶意地道，起再好的名字，也都是个小蛮子。
“没有，我也不知道起个什么好。”顾槿的眼神一黯，“我从前想着，我将来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我同他父亲一起来取才好。”
顾槿看着她，忽然哭了起来，这一哭着实让她不知所措，她怕顾槿哭伤了身子，只能小心地劝阻。
“我可是清安郡主。”这是顾槿这么些时日以来，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封号。
“是，你是郡主。”她轻轻拍着顾槿的背，轻声应道。
“可我现在在过什么日子？委身一个蛮子，还有了他的孩子……”顾槿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他为什么要出来啊！”
“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阻止，又一面去喊人过来。
众人大汗淋漓将她安抚住，又听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血、流血了！”
谁也没想到意外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等到稳婆被人拉进来的时候，顾槿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她一直在旁边陪着，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从前失去的那个孩子。
扎日勒也得到了消息，他急匆匆从军营赶了回来，但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院子里瞎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当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所有人悬着的心才堪堪落下一半。
顾槿的情况很不好，她用力抓着她的手，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她。
“你先别说话。”她在顾槿的耳边说话，“是一对女孩儿，他们说的没错，确实是双生。”
“我累了。”顾槿艰难的开口，屋内的人仍是忙做一团，有人推门出去给外面的扎日勒报喜。
“是一对很漂亮的女儿。”她轻轻拍了拍顾槿的手背，“你很幸运，她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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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凶险的生产最后变得有惊无险，扎日勒很高兴，送了许多补品给顾槿，又忙着为女儿们选乳母，听说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带了礼物上门，说是要同扎日勒商量着定娃娃亲。
当然……无一例外，全都被扎日勒挥舞着扫把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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