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前哨阵地上，等建虏牛录从一连串打击中反应过来，那队明军已经逃出了一二十步远，建虏兵气不过，就吆喝着追了下去，急的代善在后面大喊大叫，又下令鸣金收兵，可为时已晚。
追出去的建虏好像惹到了马蜂窝，才冲出去十多步，就一头撞在明军的弹幕上，不仅仅正前方有明军，侧翼也有，甚至侧后方也有人开枪。无奈之下，这队建虏只好压低身子，就地掩藏起来。可就是这样，三百人的牛录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代善脸色铁青，莽古尔泰和豪格的脸色也不好看。
“如果明军阵地这样严密，这仗可没办法打了。”莽古尔泰有些泄气，他想起当初对朱由校的伏击，也是一头撞上了明军的防御阵地，为了擒获朱由校，他和皇太极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却弄得自己头破血流，不得不退出战场。
眼看又要上演当初那种场面，莽古尔泰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正蓝旗人马不够多，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豪格年轻气盛，受不得气，当即就反驳回去，“伯伯过虑了，明军的防御虽然严密，却不是毫无破绽，别的不说，就说里面新兵太多，就足以我们打开一个缺口。”
莽古尔泰不由的点点头。
作为一位老将，他也发现了明军新兵太多，心情紧张动作变形，甚至有些指挥官也是新手，该出击的不出击，该退守的不退守，原本设计严密的防御体系，却让这些新手弄得有点运转不灵。
可这样又如何？只要不是非打不可，莽古尔泰就不想在这里拼命。代善也是同样心理，可豪格却执意要打。
豪格虽然是正白旗旗主，可他的资历太浅，若不是正白旗精锐损失大半，他根本压不住那些骄兵悍将。即便这样，他的情绪也时不时受到旗下兵将的影响。这次固执己见，就是如此。
明军打出的番号是“新编陆军第五师”，这和辽东的新编陆军第一师是一脉相连的，豪格一过来就发现了这点。毫无疑问，第一师是正白旗最大的苦主，牲口、庄稼，只要被第一师人看到，正白旗就要损失大半，男的、女的，只要是健壮的劳力，都要被第一师偷袭。
对于第一师，正白旗下可谓是苦大仇深，早就想和第一师拼个你死我活，可面对辽东高高的关墙，正白旗束手无策，只能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这回好不容易碰到了和第一师同出一脉的第五师，正白旗上下又如何肯放过。
代善无奈，只好答应出击，却和豪格约法三章，“进攻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要一个个清理明军阵地，不能操之过急，蒙受不必要损失。”
豪格一一答应下来，指派了几个牛录，让他们做先锋组织进攻。有了正红旗的经验教训，正白旗这次进攻的十分顺利，先虚晃一枪吸引相邻阵地的火力，再集中力量拔掉对面的据点。
由于明军前哨全是三十人的队，建虏很容易就能集中三倍以上的优势兵力，兵力多，密度却小，往往一阵排枪过去，只打死打伤一两个人。无奈之下，前哨的明军只好撤出阵地，和后面的友军汇合，构筑实力更强的阵地。
也亏得明军阵地设置的很密，才让撤下来的人受到接应，即便这样，也有几队明军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特别是其中一队，队官也不知道傻了还是咋的，竟然跑错方向，跑到一个建虏刚刚夺取的阵地，虽然这队明军舍命搏杀，可还是受到全歼。
面对前方的节节败退，中军的人无不觉得有些难堪，可孙传庭的脸上却是一派平静，甚至还有种莫名的轻松，即便是那队明军被全歼的时候，孙传庭的眉头也是舒展的。
随军的监军官有点看不下去，上前劝道，“大人，要不要派兵救援？”
孙传庭摇摇头，“不用，”看中军上下无不紧随眉头，顿时笑了，“你们紧张什么？没看到前面的局势越来越好吗？”
确实，前沿的明军已经渐渐消除了恐惧，一板一眼的，开始发挥本身应有的素质，虽说还是在不停的丢弃阵地，可也能在撤离阵地给予建虏最大的杀伤。时不时还有人组织自发性反击，打建虏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表现已经出乎孙传庭的想象，可以说，借助这次作战训练士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了想，孙传庭发出号令，从后面抽调了一部分兵力，把他们补充到前沿阵地，去感受一下战争的严酷，完全把建虏的攻势当成了炼兵的机会。
豪格领着人在前面厮杀，代善和莽古尔泰却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正白旗看似攻势如潮，可获得的阵地却都是平平常常的空地，明军只不过是随意找个地方就设下阵地，却让正白旗用性命去换。甚至在正白旗进攻别的地方的时候，原先的阵地又被明军重新布防。
“这样不成，”莽古尔泰苦笑，明军阵地是个宽一里，长三里多的长方形，除了在几个高地上布防作为依托外，其他地方全是散兵，这样的阵型与其说是防御阵地，还不如说是一个阵势。豪格攻了这么久，方向却飘忽不定，连个重点都没有，“这样完全是和明人拼消耗，也许等咱们人死完了，明军还有人没见过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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