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闵告别,沈信言不似往日里的镇定洒脱,心里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毕竟是人生第一件大事……
跟着他的长随郑砚好笑起来:“朱侯爷一看就是想要结交大爷。大爷这一任县令,去年考绩就是上上,在清江县必定是呆不长的。您又年轻,日后前程远大、飞黄腾达,朱侯爷图的必是这个。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弄个不懂事的小娘子来给大爷添堵?那岂非成了结仇?所以大爷安心,必定会跟罗夫人挑拣了最好的小娘子,才能给大爷做妻房呢!”
沈信言被郑砚说得脸红起来,赧然道:“这样事情,原该母亲做主的。我自己总是惴惴。”
“也没什么不好。虽说您想的是请太太做主,可到了不还是要落到老爷手中?那必定谁家的钱多便挑谁了……”郑砚边说边撇嘴。
一语提醒了沈信言。
一旦涉及这样的事情,沈信言立即便清醒了,沉吟片刻,道:“你绕着弯儿让人打听打听,看看罗夫人是怎么个回话。我料着朱侯爷在跟我提及之前,未必就已经跟罗夫人商议过了的。”
“是。”郑砚答应着,又笑,“小的拿大爷的衣裳去清洗一下吧?若果然如大爷所料,那罗夫人怕是要相看您一下才放心呢!”
沈信言咳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第二天,清江侯又递了帖子来,说要雇佣些合适的人,请沈信言过去商议,不要跟县里征调民夫的计划冲突了。
这个借口无比别扭,却正和了昨日郑砚的话。
沈信言假做不在意地换了一身刚刚洗干净的白袍,又命人好生将头发给他梳理得一丝不苟了,才飘然出门。
这边朱闵准备好了宴席,罗樱也拉了罗杞一起,悄笑着诌了个借口:“老听你姐夫说起这个人,趁今天精神好,我也要看看,妹妹陪着我。”
罗杞的脸红成了堂下正在盛放的桃花,十分推拒:“让人察觉了,怕是姐夫脸上不好看。咱们别去吧。”
可惜她哪里是罗樱的对手,何况还有一腔心思,到了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白衣沈信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坐在席间跟朱闵谈笑风生,既不恃才傲物,也不阿谀奉承,而且,最难的是,他也不会喧宾夺主。
罗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信言,最后满意地点着头。
罗杞则始终涨红着脸,紧紧地抿住嘴唇,害羞地一眼又一眼地看他。
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专心致志,他温和微笑,他淡然转头,他轻声细语……
罗杞的眼神有些痴痴的。
直到罗樱轻轻地呼了口气,拉了拉她。
姐妹两个从屏风后头转去了内宅,对视时才发现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红,于是互相搀扶着闷笑不已。
“这倒真是侯爷说的,是个人物。”罗樱笑着对罗杞说着,自己在心里盘算着家中的妹子们,有些出神,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只是这样一个神仙人物,却不是寻常女子可以配得上的。二妹三妹已嫁。四妹妹有些凌厉,两夫妻怕是要成天地拌嘴;五妹妹则忒娇气了,不能陪着他辗转地方;六妹妹么,心又太大了……”
罗樱还没说完,罗杞已经红着脸站起身来跑了。
姐姐这是要在姐妹中挑一个嫁给沈信言!
她忐忑极了。
她怕姐姐选别人……
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甚至不能听。
罗樱好笑地看着妹妹逃跑的背影,随口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害羞……”
陪嫁的丫头十分感激罗杞之前的提醒,见状不由得笑着替罗杞说好话:“七小姐也大了呀!离开家来找您,不就是想让您帮着找婆家?您数着数着,就数到她身上了,难道让她就踏踏实实地坐着听不成?”
罗樱一怔。
对啊,怎么眼前的人倒想不起来了呢?!
罗樱细细地回思着罗杞的表现,呵呵地笑了起来,命人:“请侯爷来。”
是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可是第二天忽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罗樱躺在床上哼来哼去,只说不舒服,没胃口。吃东西也吐,喝水也吐。众人着了慌,忙命告诉侯爷,可是侯爷又出门去了。只得再去告诉罗杞。
听说姐姐忽然间害喜起来,罗杞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顿时便慌了,急急赶过来,张口便问:“要不然还是请大夫来吧?”
“我现在只想吃县城南大街街口那一家韩记做的糟鹌鹑。旁的人谁也没他们家做的好。”罗樱抱着妹妹的胳膊撒娇。
罗杞哭笑不得。吩咐人去买,可谁也不肯动。一问不答,再问时,丫头怯生生地说:“侯爷昨儿晚上吩咐,不许乱给夫人东西吃。说她早就害喜过了,那时既然都能忍得,这会子都五个来月了,肯定没事。”
罗樱回过脸去嘤嘤嘤:“他们谁都不去给我买!”
罗杞也想劝她不要吃外头的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不是闹着玩的。可是看着姐姐这样,又想起来家里那些怀了孕的伯娘婶子们一个个在吃食上稀奇古怪的要求,大致也能理解了。索性站起来:“我去就是。姐夫要骂,就骂我好了。”
糟鹌鹑只剩了一份,还是预留给其他客人的。
罗杞苦苦央求,店家却咬紧了牙不肯卖。价钱都出到十倍了,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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