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得面色纸白,吩咐人将曹良娣看押在宫内禁足不得外出。便是身边那些无事生非的宫娥尚宫一人赏了二十大板,打得大夜里宫内飘着凄厉的鬼哭狼嚎声。
太子妃脸上透出得意的笑容,吩咐人打赏了挨打的奴才们一人两吊钱,一瓶热毒膏,也是她们替主子受过了。气得曹梅蕊几日吃不下饭。
春晓回长公主府时,将此事一一禀报,长公主气得面如土色,若英更是一脸骇然道:“好在我没有留在宫里,不然一定被曹梅蕊害死了。太可恶了!”
长公主深抿了唇,一旁的昭怀却是笑了:“这也有趣了,鸦雀大战,咬得一嘴毛儿,东宫里一定是漫天飞鸟毛了。”
“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早就说春晓这丫头鬼灵,有她在宫里陪着明芳,比那诸葛亮还灵验。”至仁拍手称快。
明驸马咳嗽一声瞪了他们一眼,众人才敛住笑。
“锐哥,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曹家人太过嚣张了!前几日为了出兵御敌挂帅的事儿同驸马你争执不休,为些兵马粮草去计较。如今还对明芳下手了。”
至仁大大咧咧地说:“爹,儿子同程老相国的孙儿斗鸡时,还听他们说,如今朝野都在传,说爹爹你拥兵自重,意欲同朝廷分庭抗礼,迟迟不肯将兵权移交给二国舅带去抗击突厥入侵。”
“放屁!”长公主气恼之下不计身份破口大骂着,“这分明是曹晞那匹夫造谣散布,简直是可恶!”
“匹夫智勇,不足成事!”明驸马叹道,他深知二国舅远非带兵打仗的人,可是如今有人举荐昭怀出征,还纷纷传言是他要如昔日一样带三皇子去靖边立功。于是曹国舅横加阻拦,总想借机包揽兵权,压过明锐手握重兵的势力。
春晓深知,这一回,长公主同皇后一家算是结下梁子了。
众人散去时,昭怀同春晓相视一笑,幽幽道,“表妹的棋艺可是日渐精进了。”
“这都是三表兄这盘棋布局精妙,春晓不过是旁观者清,又非君子,所以多几句嘴罢了。”春晓矜持着含笑,但二人心知肚明一场戏算唱到了尽兴之处。
“表兄继续装孟浪皇子,只需记得做皇上的好儿子就是了。皇上迟早会深信,表兄昔日的夺嫡所作所为不过是孩儿童争抢霸道的稚气无知,可不同于那处心积虑野心勃勃夺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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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西宫南内落红满地。
皇上立在廊下,望着树梢鹊巢上几只喂食的鹊儿,叹息连连。
“圣上,可有心事?”荣妃问,正为皇上整理袍服。
“麟儿这几日在做些什么?”皇上随口问。
荣妃微愣,细想想答:“听小如意说,昨日几位王公子弟打马球,约了他前去;前些日麟儿迷上了斗鹌鹑,重金买了几只鹌鹑,天天同九皇子他们斗几场,还拉了春晓姑娘和驸马府那个叫秋……秋香……秋晚的姑娘一道玩耍。”
皇上唇角抽搐,骂了声:“孽障!”忽然沉吟片刻打量荣妃问,“麟儿这孩子人小鬼大,该不是另有谋算?”
荣妃一怔,旋即眸光透出几分哀怨:“妾妃毋宁麟儿是一时赌气才一夜性情突变得如此顽劣,若是如此,尚可教诲令他回头。”荣妃欲言又止,那一眼的忧愁顾虑,反让皇上心头一沉,“皇上可还记得驸马爷的大公子明至仁?
昔日外甥明至仁也曾在姐夫驸马明锐军中效力,一顿苛责,至仁大病一场几乎送命,被长公主接回凤州修养后就性情大变,结识了一些狐朋狗友,日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什么雄心壮志都丢去了九霄云外,任是明驸马再想软硬兼施逼迫他重振旗鼓回去军中都再不能了。
人都是贪图安逸,昔日麟儿在宫里有他束缚着,从未食肉味自不会贪荤,一旦食肉,怕是闻到荤腥那颗心都蠢蠢欲动了。
皇上打着响指,踟蹰不定,奢到俭难,由俭变奢易,他不能让麟儿如此颓废下去。他不由说,“这孽障,总是要寻些正经的事套上辔头给他这匹野马驹。”
荣妃本是在为皇上更衣,一件龙袍披在皇上肩头,反是迟疑了。皇上一把向后紧紧揽住她贴在后心,将她身子紧贴了,默然无声,许久才开口问:“媛媛,你怪朕吗?朕没能给你母子应有的,还让你们受了诸多的委屈。”
她贴紧了皇上,享受那份温馨,轻声道:“他这个年纪,百姓人家的中男也该如此顽皮呢。总比听人谣传他是处心积虑夺嫡的乱臣贼子要令人安心些。也断了那些前朝老臣的念想。”
皇上回首,揽住荣妃,怜惜的执了她的手宽慰:“若麟儿果真痛改前非,忘却了夺嫡争位,朕心甚慰。爱妃为朕生的这只麒麟呀……”咂舌片刻,皇上含混道:“麟儿全身而退,倒也不必,是不可。毕竟朝中那些前朝老臣还是看着这前朝帝王的骨血才对这朝廷有一分留恋。如今年老了,就念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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