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你。”林世珺长叹了一声,咬唇再也没说什么。
或许,这个时候,他们并不适合,提起彼此的死因。
二人互相凝视着,长久的沉默,他甚至能从她眼中读出那股恨意和不甘心。
林世珺见她打蚊子,挠痒痒的,率先打破这种尴尬:“走吧,草里都是蚊子,回车上吧,免得你挨了咬。”
“终究是一咬,躲到车上也躲不过的。”
林世珺将她强行拉起来:“我带了驱蚊虫的熏香,早就点上了,现在车里没蚊子,走吧?回车上睡。”
齐静言不情不愿的起身,也颇有怨恼的甩开他的手:“什么就因为我,你怎么死的?”
“你什么时候肯告诉我,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这是交换。”
齐静言冷哼了一声,便直奔车厢上去。二人一夜无话,第二日路上也兴致缺缺,丝毫不同第一日那般。
因路上没路过小镇,中午便吃了几口干粮,可能是没吃什么,胃里有些空。
齐静言去树林方便的时候,突然觉得嗓子干呕难受,吐了半天,只干呕了一通,什么都没吐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上不由一慌。不会……不会是怀孕了吧。
齐静言连忙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她神色紧张的上了马车,看林世珺的时候,都多了几分躲闪之意。
林世珺很快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比急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实在是奇怪,问出了口。
“你怎么了?还因为昨天那事生气呢。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重要的是当下,你也活着,我也活着的当下。”
齐静言欲言又止,看着他各种烦闷,这不是真的。虽然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事,但她不由想到,如果她真的怀了孕,那这个时候生下的,岂不是……林昭杏?
那老道士的话又响在耳边:“你们命中有一子。”
齐静言一拳砸在车板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她可怎么办啊?
林世珺扯了扯缰绳,回身握着她的手,看她两行清泪似懊恼似哀怨的望着他处,一下懵了:“你怎么了?这么砸一下多疼啊。”
齐静言躲闪着他,不能说,不能说的。
“没事……我没事。”
林世珺蹙眉:“可我瞧着,你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怎么了?被蛇咬了?”
齐静言咬唇看着他:“你那天给我喝的安魂药,管用吗?我总感觉我魂不守舍的。”直觉告诉她,那绝不是安魂药,一定是那药的,一定管用的。
林世珺觉的她话里有话,难道……:“管用的,很管用的,从大药房配都不会有错的,别担心啊。”那副避子汤,他亲自熬的,不会有错的。
“你怎么了?刚才去林子里发生什么了?可是……胃不舒服,吐了。”
齐静言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否定道:“没有,就是突然蹿出一个白狐狸下了我一跳。不过中午吃的干粮,确实让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林世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且等等,前面就有个小镇,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便转身去驾马。
齐静言突然感觉一阵呕意涌上心头,无边的恐惧,让她感到害怕,怕被让他听到。强忍了下去,趴在车窗上,探着头,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冷气,平复着那一波又一波翻滚的恶心。
二人很快到了小镇,热乎乎的吃了一碗面之后,就觉得胃中好了不少,她想许是舟车劳动不适应,才会干呕的,心中略略的松了一口气。
林世珺向当地的人,打听了一下,到下一个城镇需要多长时间。瞧这个天色,他们可能在关城门之前,赶不到了。于是就找了一间客栈,两个人住了下来。
齐静言心中仍旧嘀咕着,安心不下来。她现在还有什么活路?难道只能去出家做个姑子了吗?
当晚,她又梦到了那一天的事情,汗流浃背,哭哭啼啼的于梦中惊醒,林世珺就坐在一旁,拍着她哄她入睡。
可她一睡着就被吓醒,再睡在醒,似乎怎么都会梦到,等折腾到了天亮,他们两个人都眼底青黑,没有睡好。
林世珺戏笑道:“我看这间客栈和咱俩八字不合,折腾的咱俩都没睡好行,我们不住这儿了。跟我绕个远路,去个其他的地方。”
齐静言连连点头,行如走肉,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心中暗暗祈祷,那样的事,千万不要发生,千万不要发生。
林世珺赶走马车稍稍的绕了个远路,他不知道她突然反复的原因是什么,但他知道,她心底你还是没将这件事情彻底的看看,还在恐惧着,所以才会做噩梦,来到了高崖村盘的哪除黄河。
他领着她下来马车,站在黄河边看着黄河浪涛汹涌的流过。
“你瞧,这不过是九曲黄河的其中一段,就如此壮观辽阔。可见壶口瀑布该是何等的奇观。”
水声淙淙的黄河流过,丝毫不做停留,看山看水确实能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齐静言听他这么一说,没去他说的哪里,心存了几分遗憾。
林世珺突然拿起一块石头,扔向黄河,扑通一声便没了踪影,她也捡了小石子往水你扔。
林世珺道:“你看滚滚长河,一颗石子根本砸不出浪花的。虽然那石子还是会沉在了它的心底,但是对黄河来说,算不了什么。你在看这条分散出来对小溪流,我若用这么大一块石头堵上,它立刻就断流了。但你看好,用不了多久,它就算抵抗不过石头,也会另辟蹊径,走出全新的道路。人会遇到很多坎,但这些都不是阻碍,你奔流入海的理由,无论你是宽阔的河流,还是窄溪,这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磨砺,虽然会难一点,但真的不重要。只要你不在意,便没有人会在意。你看着石子又算得了什么……”
齐静言抬头看着他,半晌问道:“你带我来,不会是同我说这个吧?”
“嗯,算是吧。”林世珺拍了怕她的头。
齐静言一脚踢开那挡着小溪流的石头,觉的心事一下就烟消云散了。是啊,只要她自己不在意,又有谁能为她背负上枷锁。
林世珺双手伸开,等着她投怀送抱。
她就倔着,站在哪看了半天,然后一头扎在他怀中,低声的哭了起来,不会的,不会那么不幸都发生在她身上的,过去了,这所有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要快点振作起来,把那个有点招人烦,嘴上不饶人的齐静言,还给我。”
“嗯。”
“真是……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明明总是倔着,吃了多大的亏也不哭的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齐静言哽咽着推开他:“你跟本就不了解我,我那有不哭,那有一直倔着。我背后偷偷哭了好多回,我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我那有不哭,不委屈。”
这一劝反而劝的更凶了,林世珺想抱她,也被她远远的多开,只好拿着手帕擦着她的脸:“不哭了,不哭了,以后咱再也不受委屈,咱有仇就当面报,有怨就当面了。”
“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了,我一半的委屈都是因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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