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韬眼睛半睁半闭，帮田园摘新衣服上的标牌，可是当他把田园的衣领翻过来，看到衣服的商标后，不由得愣住了。这件衣服的牌子他有点眼熟，是OLDTIME，王韬回想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巨变。
田园等得不耐烦，忍不住催促王韬，“王哥，你快点摘啊……哎哎，王哥，你干嘛去？”田园话音未落，只见王韬诈尸般从沙发上跳起来，撒腿就向外跑。
“小田，我一会儿回来。”王韬说完话的时候，人已经跑出门了。
第一时间乘奔驰车杀回奥特莱斯，王韬一头扎进那家时装店，幸好这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光脚女顾客的风波已经过去了，时装店里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不过销售员们对王韬的印象很深，看到他回来，立刻有人迎上来，微笑着问他：“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呢？”
王韬神情如冰，张开嘴唇只说了八个字：“让林小暖出来见我。”
销售员闻言顿时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急忙跑去找经理。没多久店里经理出面了，三十多岁的成熟女士，试探着来到王韬面前，“先生，你好，我是这间店面的经理，请问您说要找谁？”
王韬看她一眼，二话没说大步向时装店的办公区里闯。经理急了，立刻伸手来拉扯王韬，只是王韬走得太快，她跑了几步也没追上。时装店里销售员有很多，其中有些是男孩子，这时只能临时扮演保安，纷纷过来对王韬实行围追堵截。
店面虽然很大，但都摆满了衣服，能让人自由行走的空间并不多，没多久王韬就被人挡住了。心情欠佳的王韬忍住使用暴力的冲动，站住脚用命令的口吻对面前的人说：“立刻找林小暖出来，少跟我玩这套。”
“先生，麻烦你马上离开。”
“林小暖……林小暖你出来……”王韬干脆喊了起来，他嗓门很大，整间时装店里的人都听到了。
林小暖真出来了，她就像个幽灵，突然间出现在王韬身后。这么多年过去，林小暖仍然如同上学的时候，穿一套淡青色的连衣裙，长长的秀发垂过两边脸颊，让人能看出她始终喜欢微低着头，两只玉手在身前握在一起。
看到林小暖，王韬停止喊叫，时装店里那些职员全部回到自己位置上各做各事，眼角却不时地瞟向这边。王韬脸色很难看，心情复杂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和林小暖隔着三五米远的距离对视。
“王韬，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林小暖先开口说话，声音轻轻细细，像一根蚕丝。
“来很久了。”王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抽根烟。
“来上海……有什么事吗？”
“有人请我来做事。小暖，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有一天，我们去儿童公园玩，里面有个小贩卖小手饰，其中有枚戒指你很喜欢，要五块钱，可是我们两个人身上只有两块钱。”王韬突然慢声细语，说起他和林小暖曾经的往事。
林小暖粉脸抽动了一下，她当然记得，事实上曾经她和王韬在一起的时光中，每一件事她都记得，而且无比清楚。王韬向前走了两步，使他和林小暖之间的距离更近。
“我看到公园里有人摆奖，一张彩票正好两块钱，我就说去抽奖，要是中了奖，就有钱给你买戒指了。”
“王韬，我……”林小暖非常不自在，情绪也略显烦躁。
“可是我们没有中奖，连回家坐公交车的钱都没了，只好走回去。那天下午的夕阳很美，我看你走不动了，又背着你走了很远。”王韬脸上泛起一丝温情，那是对曾经美好的回忆。
“王……王韬，不说了好吗？”
“呵呵！”王韬扯动嘴角僵笑了两声，脸色骤然转冷，“我就是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有横财运，从来没中过奖，也没指望过会中什么奖。麻烦你下次不要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你这里的衣服我能买起，不用你送。”王韬说完话从怀里掏出三千块钱扔到地上，然后转身大步向店外走去。
林小暖瘦弱的娇躯微微颤抖起来，半晌后，她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哭泣着。王韬心情也同样很差，人海茫茫，上海又那么大，这样都能让他遇见林小暖，老天爷这不是摆明玩人嘛！
他回到宾馆倒头就睡，田园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打扰他，只给他盖上毯子。从这时起，王韬不再领田园出去逛街了，天天憋在客房里，除了看电视，就是望着窗外发呆，田园虽然感觉很闷，可也不敢提意见，只好默默地陪在王韬身边。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那位可怜的西装男再次按响王韬客房的门铃，他带来了一份新的王韬助手候选人名单。他那天回到证监会，将王韬的意思转达给霍主席后，虽然霍主席觉得王韬有些书呆子气，可仍然尊重他的意见，以他的标准重新在全国选拔计算机及网络专业的人才。
王韬拿到新名单后，粗略地看了一下，觉得基本满意了。然后顺手拿出一支笔，开始在上面勾选，王韬这笔就像以前皇帝的朱笔，他勾选到的人可以来上海加入他的研发小组，和他共同开发国家级的计算机工程，研发世界上最先进的网络系统，这是极幸运的指标。
王韬对此也很慎重，西装男恭敬地站在他身边等着，心里也再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足足几个小时后，王韬才挑选了五位来自全国各地的计算机、数学及网络专业的优等生，而这些学生中只有两名是硕士生，其余三名全是本科生。
王韬的考察要点是他们的毕业论文，现在大学里面怎么回事很多人都清楚。所谓学士一小抄，硕士一大抄，博士全部抄，表面看似深奥华丽的论文实际上都是从别的书里或者网络上抄来的。
而王韬挑选的这些人的毕业论文，也许文字很粗糙，篇幅也不长，甚至写得没头没脑；但王韬是专家，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论文思路超前，有创见性与前瞻性，有几篇还极有个人见解，让王韬也不得不佩服。
选定之后，王韬把资料全部还给身边的西装男，很认真地叮嘱他说：“这里面有五个人我已经勾选上了，但你们不要急，如果他们现在不方便，就给他们一点时间，对待人才有要耐心。另外，你转告这五个人，此次来上海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并且会给予他们优厚的薪水，但也要以自愿为前提，如果他们不想来，就不要勉强，懂吗？”
“我明白，王先生，你放心吧，我们会做的。”西装男点头如啄米。
“嗯，你去吧！”王韬这才放下心，有些疲惫地倚向沙发靠背，又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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