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候在门外的两名衙役一跃而入,守在秦漠两侧。
郑乾被朱师爷的厉声吓了一跳,急忙跑进来。
待看见屋中剑拔弩张的气势后,他的脸庞登时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漠面无表情,心中有气。
不过一个区区衙门的师爷而已,竟蛮横如此。
大周王朝的官员们果然善于鱼肉百姓!
看这架势,他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秦漠微微沉吟,然后缓缓起身,淡淡说道:“既然师爷执意要我前往,那我便走一趟,至于能否医治,不敢妄言。”
朱师爷皱着眉头说道:“闲话少叙,去了再说!”
他对县城里的传言本就将信将疑,和秦漠一番谈话后,更加确信传言不真。
只不过,县太爷病急乱投医,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秦漠请去。
上头的指示他不敢不从,虽然心里一百个不看好,但也只能把秦漠先带到衙门再说。
……
陵阴县不大,众人乘着马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县衙所在。
秦漠和郑乾跟着朱师爷,过前厅入后堂。
郑乾第一次来到衙门,好奇之余,剩下的全是惶恐。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更不是谁想走就能走的。
除了县太爷邀请的人,也就只有犯人才能进出了。
想到这,他愈发紧张,身体不由得抖了起来。
看着郑乾的模样,秦漠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暗道:这个小家伙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学习和适应。
衙门的后堂与前厅截然不同。
这里曲径通幽,种满花草植被,咋一眼看去竟是有种世外桃源之感。
看着这些,秦漠暗自蹙眉。
他的祖父也喜欢花花草草,但后花园的精美程度比之这里拍马难及。
县令的后花园比知府家中的还要精致,倒也真是奇谈怪事!
众人穿过木廊,来到西南角的厢房前,一名衙役进屋禀报。
不多时,屋内走出二人。
当先一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略微发福,脸上带着愁容。
随后之人是个老者,白发苍苍,精神饱满,有几分仙风鹤骨的意味。
看着二人的仪容,秦漠已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身材发福的那人想来就是陵阴县的县太爷,老者应该就是郑乾口中的薛神医。
秦漠对薛神医有些兴趣,不禁多看了一眼。
而薛神医也在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秦漠。
对于这个让他看走了眼的人,他当真是恨到了极限。
一世英名竟然毁于一个黄口小儿手中,真是不得不让人牙根直痒。
想着这些,薛神医哼了一声,神色中尽是歹毒之意。
与之相反,县太爷倒是异常热情。
他迎上前,拉住秦漠的手,说道:“这位就是坊间传言的那位高人吧!啧啧,真想不到,如此年幼!”
“以讹传讹向来是刁民百姓的伎俩,大人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薛神医寒声说道:“医道一途,艰难不易,老朽行医几十载尚不敢妄称高人,一个黄口小儿何德何能!”
县太爷笑道:“高人之高在于技艺,不在于年纪,不然的话,那些糟老头子们岂不都是高人?”
“大人明鉴,只是,医道一脉需要时间的淬炼才能有高人一等的技艺。”
薛神医感觉有些面上无光,于是奋力辩解。
“此言差矣!”
县太爷摇头道:“技艺可以传承,或许小公子拜在名师之下呢。”
“即便如此,以他的年纪也学不到精湛手艺!”薛神医再次发出质疑。
“可是……”
县太爷笑道:“小公子确实让你这位神医看走了眼不是?你说他活不过那晚,可是人家现在却生灵活现地站在本官面前。”
“这……”
薛神医登时哑口无言。
这事戳到了痛点,实在是无力反驳。
一旁的师爷有些看不下去了,迈步上前,低声在县太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县太爷闻言后脸色渐变,悲伤的神情再次浮现。
叹了一声,他喃喃道:“即便如此,也让小公子诊断一番,或许病情有所转机呢?”
见县太爷执意如此,师爷和薛神医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师爷看向秦漠,冷冷道:“若是医得好,大大有赏,若是医不好,哼哼……”
县太爷蹙起眉头看了一眼师爷,然后对秦漠说道:“尽力就好!”
言罢,也不理会秦漠的态度,径直将他领进厢房。
厢房的布置很精致,不难看出县太爷对这位小妾的喜爱。
秦漠缓步上前,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这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衣着华贵,只是面容过于不堪。
不堪倒不是因为长相不好,而是因为病痛让其全身水肿,已然看不到之前的容貌。
水肿之处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随时都可能破裂。
秦漠站在五步之外,凝目而视。
县太爷以为秦漠是在堤防男女之别,于是低声说道:“小公子大可毫无顾忌的诊断。”
秦漠没有答话,反而是闭上双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看到秦漠这副模样,薛神医再次不满地哼了一声。
行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只有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抽茧剥丝方可查根断因。
不闻不问不切,只是望,这算哪门子的行医?!
朱师爷略懂医道,心中和薛神医所想一样。
在他看来,秦漠只怕是江湖上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罢了。
县太爷见秦漠久不说话,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秦漠睁开双目,看向县太爷,缓缓说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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