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酒吧之后，皮鲁试图找了找莫儒，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
而他的手机，也一直不曾收到短信。
皮鲁有些丧气，莫儒即使是回个短信……就算是打个问号过来问问看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也比较好做，可是莫儒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是根本无所谓还是……因为厌恶而什么也不想回复。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皮鲁忽然觉得心情很低落。
虽然一开始接近莫儒的时候，莫儒的表现确实令他有点暗喜，但是他也不能从莫儒的反应中知道更多，至少……他先前对于莫儒可能是双性恋的判断有可能是错误的，要不然莫儒为什么连回复他的短信也不愿意了呢？
虽然那条短信并不是他发的，可是短信里面所说的，却是他想说的。
而莫儒的反应，令他很失望，也很茫然。
浑浑噩噩的混了半天，皮鲁还是没有等到莫儒。
他想起这些天他所做的，一些类似于恶作剧性质的试探，这些都没有引起莫儒的反感……至少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一般如果是厌恶同性恋的直男在遇到这种暧昧的挑逗的时候不都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吗？一开始莫儒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这让他觉得他还有机会……但是会不会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呢？也许莫儒并不是不厌恶他那些试探，只是因为莫儒太温柔，不忍心这样直接说出来，害怕伤害到他？
……想到这里，皮鲁自己都想笑了。不想伤害对方的前提是在乎对方，而他，好像还没在莫儒心里达到这个位置吧。
皮鲁一整天心里都乱糟糟的，直到兼职结束了，他还是没等到莫儒来。
他有些迟疑的问了问其他人，得到了莫儒请假的答复，据说是因为……他生病了。
“不过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忽然就生病了呢？”那个人犹如自语的说。
“……”皮鲁笑了笑，耸了耸肩。
他不是生病了……他只是害怕看到自己吧……
真正生病的人明明是他，皮鲁。
他得了妄想病。
“你是他朋友吗？他刚刚电话来说要我帮他带点感冒药，可是我现在走不开，能麻烦你帮一下忙吗？”那个人又说。
……原来真的是生病了啊。
“……嗯。”迟疑了一下，皮鲁点头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和莫儒解释一下……
虽然打电话来得更快，但是当面说会比较有诚意。
这样的话……至少，两个人还是可以做朋友。
到附近的药店在销售员小姐的推荐下买了几盒药，皮鲁照着那个人给的地址找去了莫儒的家。
莫儒的家所在位置挺偏僻，巷子里很安静。
莫儒的家是一处商品房，不过看样子挺有一段历史了。
不过皮鲁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点像泛黄的信纸，似乎留有历史的余香。
皮鲁顺着楼梯爬了上去，找到了那个人在小纸片上写的楼房号，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他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来了。”
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沉迷。
宛如午后低沉的大提琴，又仿佛是醇醇的英式红茶。
是莫儒。
皮鲁恍了下神，就看到眼前的防盗铁门慢慢开了。
脸色有些苍白的莫儒出现在他的眼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皮鲁总觉得莫儒的脸比以往瘦削，一双眼睛也因为昏昏沉沉而蒙着微微的水雾，懒懒的睁着眼。一件水蓝色的睡衣下，因为微微前倾的姿势而勾勒出了明显的腰线
一瞬间皮鲁有些心痒难耐。
而莫儒看到外面的皮鲁，明显的愣了愣。
皮鲁举了举手中装了药的塑料袋，说：“你的同事忙得抽不开身，让我帮你带一下药。”
莫儒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姿势的原因还是别的，他微垂着刘海倾泻而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谢谢。”
他说。
皮鲁举着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
这一扇铁门之后，站着是他暗恋的，喜欢的人。
可是那个人现在站在铁门，面无表情。
他说，谢谢。
那个人甚至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他。
那个人心里是怎么看的呢……
看这个恶心的同性恋，明明他已经回避了这个人的表白，明明他想给这个人留下最后一点尊严，但是这个人却恬不知耻的找上门……
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他是这样想的吗？
莫儒甚至连铁门都没有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后。
没有看皮鲁，没有说话。
他只是微低着头，阳光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时间静静的流淌，仿佛这一刻就此定格。
皮鲁透过铁门看着莫儒，却始终看不清莫儒脸上的表情。
“吱——”
莫儒轻轻的打开了门，低声说：“进来喝杯水吧。”
……他或许是意识到他的做法有点不近人情，所以邀请客人进去喝杯水？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一个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人，给他希望，给他温柔，却给不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皮鲁微眯着眼睛想。
……这样的温柔，他要来何用？
也许莫儒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温柔，他只是习惯了对所有人温柔。
这样的温柔，真是廉价。
“……谢谢。”皮鲁抿了抿嘴说。
可是他……偏偏是一个希冀着温柔的人。哪怕那样的温柔，不过是别人随意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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