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多察几眼，就不得不转过头去，去留神踏在的不平石路上。
就在收目的瞬间，她已看清这位长公主身边有何许人了，首先是东狼军的护卫，其次是北狐厂的人。
因为这些身影黑白分明，实在不难辨出来。
这么说来，这些人自离殿后，就一直留在附近了？
宫中莫非出了何事？
加之竹林所见长公主手里的血剑，沈淑昭愈发感到不妙，此时眼前俩姐妹自顾自走着，毫不在意身边事，而她却已被自己的多思缠住，只觉心口发闷。
王献凑过来，背地里道：“奴婢恭贺小姐。”
“此话何意？”沈淑昭挑眉，心道怎么又是你？
“奴婢从未见过长公主这般留意过谁，其实长公主与天子宫里儿时玩伴甚少，伺候太后时，常听太后感慨长公主人情太淡薄，友人寥寥，二小姐若能同长公主走近……”
且慢，好待？沈淑昭忽勾唇，言下之意，是不得这位冷美人漠视而过的，皆是受好待了？
当真是会哭才惹人疼，虽然她钦佩她有才，但在她眼中，哪有稍给了一点好面子，就差些跪下谢恩的地步？
她摇头，道：“我能得长公主多赏几眼，已是跪下谢恩的地步。”
是的。
有权真的很了不起。
“若是二小姐去同那位长公主相近，回来落一身气，怎办？”绿蓉道。
“你可曾见过长公主如此留神一个人？”
“你伺候过她吗你就‘可曾’？”
“你不懂。这种事我最懂！”
“什么事啊，哼。”
沈淑昭无心计较这二人，恍若无事地朝前走，回到清莲阁，入屋，遣宫人。
走至大亭边，绿蓉忽而转头对王献道：“你今日何时去找中贵人？”
王献赶紧往里瞅了几眼，庆幸沈淑昭已不见人影。
绿蓉继续压低声道：“真不知是谁在昨日怨声载道，要在明早去求了高中贵人，换至其他小姐身边去，怎的？今日太后赏赐珠花和与长公主相遇下来，可还去？”
“绿姑奶奶，小的求求你，别提了。”王献鞠了三躬。
绿蓉搭上了惠庄的玉肩，抬指向他，“你说他是不是势利眼？”
“咳咳，为人还是踏实些，莫一晨的功夫就变了狗尾巴草。”惠庄道。
王献忙拱手：“二位好姐姐就当无事发生罢，王献这月俸禄拿胭脂钱出来，好好孝敬二位姑奶奶，成吗？”
“咱们才不是不踏实之人，一个胭脂盒才不稀得要。”绿蓉揽过惠庄的肩膀，“若是两个胭脂盒，就可得好生想一番了。”
“明日两位姑奶奶的床头，将会看见夜里来的土地神赠的胭脂礼。”王献松了一口气。
见敲成一笔，绿蓉露出明媚笑靥，“好献弟，昨日晚膳时有何事发生？绿姐姐皆不知，安心罢。”
王献瞪她一眼：“我要告诉女长御你的事！”三人开始在屋外玩闹作一团。
孤牖内，珠帘之中。
沈淑昭望着他们。
不知为何，他们那面上的笑容，真叫她好生羡慕。
她这才发觉，她已经离开能与友人无忧打闹的时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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