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因为这些事情脑子里一团乱, 所以乍一听见容白的话, 没能明白。
顿了片刻，他才理解了话中之意，笑了笑说，“容大爷你说的对, 反正我又不是非要知道那些弯弯道道。”
“你会知道的。”容白的话更像是一个承诺。
宋辞点点头, 没再说话，马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两人回到冯府的时候，冯长岳早就焦急的在正堂等着，见了两人后忙走过来，“二位道长探查得如何了？秋儿到底是因何事才变成这般模样？”
宋辞一看见他, 便想起了方才那虚幻的场景里看到的画面, 眉头一拧，脸色就臭了起来, 语气重了些, “因何事？此事十有八九是因为你早些年做的孽。”
冯长岳没想到宋辞语气这般不好, 愣了一下, 有些尴尬道, “不知这位道长所说是何事？”
宋辞哼声道, “还能有何事，几十年前三尺台戏楼里的姜娘子，你还记不记得？”
一听见姜娘子这个名字, 冯长岳顿时吓得脸色全无, “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宋辞想起那个捻起兰花指, 戏腔悱恻绵长的人，忍不住问，“他是怎么死的？”
“前些年戏楼着了火，他困在里面没出来……”冯长岳哆哆嗦嗦的回答，“他为何要缠上秋儿，他想干什么？”
“自然是想要你们一整个冯府的命。”容白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神色虽如平常，但双眸间泛着冷意，“你当年没有兑现诺言，这便是因果报应。”
冯长岳的脸上霎时间失了所有血色，直愣愣的看着容白，双唇因巨大的恐惧而微微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就连宋辞也傻了一下，听得出容白话中，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或许容白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宋辞简单猜测了一下容白口中的“诺言”指的是什么，或许是冯长岳在当年还是冯卓君的时候，对姜良许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承诺，但见后来那模样，八成也是没有兑现。
冯长岳只失态了一瞬，随后极快的恢复，道，“不……我兑现了承诺，我的确是花银子把姜良从戏楼里赎了出来，只不过是他后来自己又回去的，这怎么能怪我？”
“答应他的，我都做到了，我都做到了！”冯长岳拔高了声音，情绪有些失控，“我还有何处对不起他？这与我又无关！”
容白只是冷眼看着他，并无什么反应，冯长岳顶不住这目光，开始一个人胡言乱语，东一句西一句，把宋辞也给绕迷糊了。
宋辞思索着这地也待不得，与其让冯长岳来赶，倒不如自己先走，于是道，“冯家主，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姜娘子找上冯府，不是没有原因。”
谁知冯长岳见他们要走，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二位道长，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们就大发慈悲，救救秋儿，救救冯家吧！”
宋辞见他一跪，忙侧身躲开，对他道，“冯家主，你这又是何苦。”
冯长岳好歹也是一家之主，竟在府中，那么多下人的面前说跪就跪了，不知是真的不在乎脸面，还是被吓得狠了。
宋辞这人本来就心软，虽冯长岳本身确实有错，但冯映秋至少是无辜的，冯府上下的人也是无辜的，他看着面前冯长岳一脸乞求，硬不下心肠再说什么狠话，只道，“你先起来吧，若是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自然会帮一些的。”
他不敢替容白做主，所以没将话说满。
冯长岳却是像获得赦免一样，喜极而泣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两把眼眶，对宋辞碎碎念道，“我已经知道错了，让我怎么样补偿都可以，只要能保住冯府，保住我的女儿……两位道长不如就在冯府住下吧，我即刻命人去给二位收拾空房，这会儿也到饭点了，二位道长先用饭。”
他认错态度倒是挺积极的，宋辞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侧头看向容白，像是在询问他的主意。
容白自然应允了在冯府住下，他一直处于安静的状态，吃饭的时候也只吃了两口，便拖着下巴看宋辞。
宋辞被盯得有些慌张，看了他几眼，最后忍不住问，“容大爷，是不是这菜不合你胃口？”
容白微微笑起来，俊俏的眉梢处都染着懒意，“你……”
宋辞微微挑眉，等着他下文。
“你就那么喜欢吃这些素食吗？”容白问。
“荤素对我来说都一样。”宋辞道，“肉那种东西，偶尔吃便可，不能顿顿吃。”
“但是我几乎没见你怎么吃肉，你是狐狸，可不是兔子。”他又说。
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次数多了，宋辞此时倒不在意别人再说他是妖怪了，要是搁在以往，他肯定要反驳纠正一番，这会儿只是笑笑，“狐狸偶尔也可以吃些素食。”
容白双眸里都是笑意，“你说的对。”
宋辞见他笑了，不由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心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容白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了，从一开始见着他就犯怂，到现在也能在容白身边拦他一二事，变化倒是不小。
还记得鹿绍卿曾经说容大爷的逆鳞一个是拦着他杀人，一个是打扰他睡觉，好像两个宋辞都做了，但容白也没有因此发怒，可见鹿绍卿还是夸大其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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