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我要走了。”
上官一诺是来辞行的，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嘶哑无比。
这一刻，飞燕才感受到，上官一诺的痛苦、悲伤、以及自责。
上官一诺也是爱宇文辙的。
只是爱错了方式。
“去哪儿？”
说话的不是云亦岚，而是飞燕。
对于飞燕的问题，上官一诺有些意外，大抵她也没想到百里飞燕会同她讲话，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要回东夷吗？”飞燕追问道。
上官一诺一愣，她看着百里飞燕眼里的担忧，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开口同自己讲话了。
原来，她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直以来，上官一诺都以为自己掩饰得挺好的，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东夷公主上官颖，没想到。
“你放心，我不会对周璇不利的。”
上官一诺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百里飞燕，好似是在同她做保证，生怕飞燕不相信她。
“飞燕姑娘，你放心，我回去是为了协助周璇……”
上官一诺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依然很不稳定。
“我对不起辙，也对不起周璇……如果不是我……周璇不会被连城流觞带走，辙也不会死……”
上官一诺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脸。
“飞燕，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有些不要脸，我应该直接去死的，我也知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活下去，替辙完成他最后的心愿……等有一天，周璇终于看开了，能好好地活下去了，我再以死谢罪……”
上官一诺在忏悔，她的语气、她的眼泪里面全都充满了悔恨。
“哎——”
飞燕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觉得上官一诺做作、矫情、恶心，可是现在，她却有些明白上官一诺的苦了。
因为她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间接害死云亦岚的话，自己会如何。
如果真的那样，死对她来说绝对是解脱，活下去才是折磨。
上官一诺想忏悔，她能感受到她的诚心，也相信正如她自己所说会帮助璇璇。
“路上小心。”
飞燕想这大概是她唯一对上官一诺说的吧。
“谢谢。”
上官一诺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云亦岚。
云亦岚目光深沉，那一刻，好似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情愫在他的眼中闪过，最后，他只说了和飞燕一样的话。
“路上小心。”
上官一诺突然低头，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
“云，谢谢你。”
她一边说，一边咬着唇，把头抬得高高的，似乎是想要把眼泪憋回去一般。
“祝你们幸福。”
上官一诺走了，这是她临走前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飞燕听到云亦岚轻轻地说了一声：
“谢谢。”
她本想在上官一诺走后追问云亦岚会不会舍不得的，可是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想要追问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面，再也说不出口。
“云亦岚，只剩下我们了……”
飞燕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云亦岚，眼中带着浓浓的忧伤。
自从宇文辙离世之后，璇璇远嫁东夷，常江、薛神医也先后离开了东都，团子被司马长风接回接走了，现在连上官一诺也走了。
云亦岚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红彤彤的，一望无际的晚霞风姿绰约。
残阳孤孤单单地挂在地平线上，那么孤独。
“飞燕，同我回幽云城可好？”
云亦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飞燕循声望过去，发现云亦岚正十分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绯红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张本就完美的脸愈发的美丽。
“好。”
飞燕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幽云成会发生那些事情。
幽云城位于东土的之东北，西临洛川，东靠大海，渔盐资源丰富，贸易发达，是东土境内最富庶的城邦。
从东都出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云亦岚担心飞燕身体吃不消，放缓了行程。
“云亦岚，其实你没必要放缓行程，我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娇气。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继续赶路的……”
飞燕豪迈地说道，可话没说完，一股子恶心的劲袭上心头，她弯下腰吐了。
“去客栈。”
云亦岚对着车夫命令道。
车夫领命驾车，云亦岚幽冷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稳些。”
车夫一脸为难，心中暗暗叫苦，这都已经够稳了，城主大人还要他怎么稳呀。
一路上，车夫提心吊胆，生怕一个闪失惹得城主大人不悦，引祸上身。
好不容易，到了悦来客栈，车夫松了一口气。
云玉湖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下来，跑过来找飞燕，只见云亦岚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一跃下来，旁边正好有人路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然而只是多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眼，无论男女。
云亦岚一蹙眉，一道杀人的目光飞过去，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虽然心里舍不得，双腿还是不听使唤地乖乖离开。
这人美则美，只是太可怕了。
“云亦岚，你要是不想别人看你，以后出门带个面纱吧！”飞燕善意地提示道。
“过来。”
云亦岚伸手要抱她。
“我自己下来就可以。”
飞燕有些尴尬，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多害臊呀，更何况她有腿有脚，能跑能跳。
“听话。”
云亦岚木然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地霸道，伸手不容拒绝地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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