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正垂眸凝着她，昏黄的路灯下，青枣额角的一缕秀发垂了下来，莫君正抬手，轻轻地将它撸到她的耳后，然后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青枣一惊，紧接着有些慌，她一边挣扎一边急切地说道，“莫君正，你放开我，会被人看见。”
“小青蛇，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莫君正并没松开她，而是更紧地将她摁在胸膛之间，“是因为我太差劲配不上你吗？”
他话语间的低落，让青枣心猛然一紧。
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身子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声，“莫君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莫君正，我们俩真的不合适。”青枣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抬眼看着他已经沉下来的脸色，“你今天也看到了，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是……”
“青枣！”
一道冷厉的低吼，自头顶传来，莫君正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他冷凝着她，眼底喷着火儿，“你的家庭情况，我不是第一天知道，而我从来没介意过。”
“可是我介意。”青枣冷静地与他对视，“自古以来，门当户对的婚姻才能得到幸福，而你我相差得太多，是不会有好的结果。”
莫君正咬着牙，“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
“我很自私！”青枣咬了咬下唇瓣，继而松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穷怕了，也苦怕了，现阶段的我只想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出来找一份足以改变现状的好工作。”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莫君正，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的同情！”青枣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朝他递过去，“不要再对我好，
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觉得自卑，谢谢你的礼物，拿回去吧，我不会用的。”
莫君正看着递到面前的那个手机，心头的那把火终于是没压制住，一把伸手抓过手机，然后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墙壁。
青枣没料到他会这样，当场吓得惊叫一声。
莫君正看着她受惊的模样，眼眸一片猩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一直在强压心头的怒火。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了口，嗓音冷如寒冬。
“初三那年，我主动找上班主任，要求与你同桌，尽心帮你，只愿能和你一起考进南城一高；为了与你在同一所学校，我放弃了出国的机会，而你偏偏待我如陌路，若不是我腆着脸主动找你，你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理我；那部手机……”莫君正抬手指着墙角的手机残骸，“我撒了谎，它根本不是什么年会奖品，而是我让制造商特意订制的情侣款，你的白色，我的是黑色，若你真的有心仔细看，就会看到机壳上刻着你的名字……”
“莫君正！”
青枣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双眼透着不为所动的淡漠，“我不喜欢你，你为我做的再多也没有用！”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冷寂下来。
莫君正那一双清悦的眼眸里，由愤怒渐渐专为空洞。
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开了口，“好！”
说完这个字，他转身抬脚离去。
冬日的夜里，寒风凛冽，他一步一步一步……渐渐远离，终于看不到了，青枣猛地一惊，抬脚追去。
只是刚跑出一段路，她就停了脚步。
一切如她所愿，她还在追什么？
静静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转身朝回走去，在经过那手机残骸处，她停了脚步，然后蹲下了身子。
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她颤抖着双手，将那手机残骸一点点拾起，然后包在围巾里。
想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但为何双腿瘫软得厉害？
将包着手机残骸的围巾紧紧地摁在心口上，青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哭出声。
这是第一次，她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在这漆黑的夜间，在这时不时有路人经过的路口，任由别人异样的眼光将她当做了疯子。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叫她……
“小青蛇……”
回到家，青奶奶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枣儿，你过来。”
青枣抬脚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青奶奶见她一直垂着头，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便问，“送走了？”
“恩。”
“怎么了？”青奶奶凑上来，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却被青枣一把抱住脖子，然后就听见她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样吓了青奶奶一大跳，连忙抱着她急声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小伙子欺负你了？”
青枣摇头，哭得更大声了。
见她这样，青奶奶便不再问她，而是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哭够了，只剩下啜泣，这才放开她。
青奶奶先是叹息一声，借着道，“即使你不说，奶奶也能猜得到，只是，真苦了你了。”
两场的痛哭过后，青枣直觉心底的悲伤被泪水冲淡了许多，她将头靠在奶奶的肩头，许久才哑着声音说，“奶奶，我不苦，我只有您就够了。”
青奶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傻孩子，奶奶终究会离你先去，能陪你一生的那个人会是你未来的丈夫。”
“奶奶，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考虑其他事。”
“只是莫君正那个小伙子，我看着，倒像是真心实意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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