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警察给齐律师留了话，让齐律师等半小时，苏妤匆匆离开警局，按照胡珊珊发的坐标赶去。
坐标的位置就在廖俞维小区楼下，一间饭店的包间。
这种事没法拿到明面上说，胡珊珊订包间也属正常，此时正好是饭点，饭店客人不少，这令苏妤稍稍安心。
应该不会出意外。
敲了敲包间门。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女人戴着口罩，神色紧张地看她身后。旋即一把将她扯进包间内。
若不是女人窈窕的身材和那阵熟悉的香水味，苏妤差点儿想反击了。
胡珊珊快速关上门，问：“廖俞维没跟着来吧？”
“放心。”
胡珊珊松了口气，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菜刚上，先吃两口。”
“不用了。我赶时间。”齐律师还等着呢，她拿出廖俞维的手机递给胡珊珊：“手机给你，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胡珊珊接过手机，苏妤便抬脚离开。
手抓上门把，她听见胡珊珊的声音带了些怨恨：“苏妤，你就不想看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苏妤顿住了，心知不该久留，却又抵不住心中对胡珊珊的歉意，回转过身。
如果不是她把廖俞维、胡珊珊以及小何三人的关系捅破，骆冰婕就不会把视频传得漫天飞舞，胡珊珊和廖俞维亦不会撕破嘴脸，就算被脚踏两条船，也总比她们都被关起来受虐要好。
起码还能活着，现在，她们比死了还难受。
胡珊珊摘下口罩，一道狰狞的伤疤，盘旋在她下巴至脖子处。缝线还很清晰，是新的创伤。
苏妤瞠目结舌：“这……”
“这本该是你的报应。”胡珊珊道：“可却报应在我的身上，廖俞维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他在Y先生面前形象暴跌，那些死忠于他的人也因此动摇，他恨你，又想要得到你，这份恨而不得，他全撒在了我和小何身上。”
苏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并且感到后怕。
若是偷芯片那天，她被廖俞维带走，遭受这份折磨甚至是翻倍折磨的人，就会是她。
胡珊珊的眼中挤满了水珠：“亲密之事本应该是情侣间感情升华的行为，可现在，成了我和小何的噩梦，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痛不欲生！”
“不是的。”苏妤摇头，无法承受这份罪恶。“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勾搭廖俞维上位，我就不会承受这个结果是吗？”胡珊珊忽而又笑了，笑得眼泪挤了出来。“阎如霜到底哪里让你那么忠心了？她为什么努力工作，你一探究竟，而我努力上位，你却给我戴上自己糟践自己的帽子？！她阎如霜摔下来。你替她喊不公平，我呢？我就是活该，我生下来就这么贱吗？我愿意走到今天吗？”
“我……”苏妤一时语塞。
胡珊珊不懂任何Ai的知识，连怎么进GT的都不知道，就是一个花瓶。
花瓶什么都做不了，趁身体还年轻努力上位，这逻辑没问题。
但……也许胡珊珊自己也不想的呢？
“你什么也别说，听我说。”胡珊珊举手，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妤抿上唇。
胡珊珊接着道：“是。我对Ai根本一窍不通，我不仅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我连那些证件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没上过学，连小学也没有。”
苏妤瞠目结舌，胡珊珊的学历低到超乎她的想象。
“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胡珊珊自问自答：“你当然不知道。你含着半个金汤匙出生，你怎么会知道穷苦人家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在我们那个村子，那个年代，女孩子就是不值钱的赔钱玩意，别说上学了，有口饭吃就算命好了。”
胡珊珊比小师妹年长了十几岁，在那个年代，偏远地区的山村重男轻女非常严重。
胡珊珊又说：“我有个弟弟，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人也争气，上了个重点大学，多值钱。我呢？我这个赔钱货天天让人戳着脑袋说‘赶紧嫁个好人家，拿了礼金给你弟弟在市里买套房’，这就是我留在家里的意义。”
她说着，还戳着自己的脑袋。
“所以我办假证，在GT里阿谀奉承所有人，甚至不惜牺牲身体往上爬。为的是什么？我就想争一口气，回家的时候能够抬头挺胸，告诉他们女孩不比男孩差，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花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呢？你一支录音笔，把我的生活彻底粉碎。”
苏妤心中动容，但她无法认同胡珊珊的做法：“你力争上游没错，错的是你的方式，你不想被人看轻，就不要做出连自己都看轻自己的行为来。”
抿了抿唇，苏妤补了句：“你这样，更会让人觉得你不值钱。”
她说得算很轻了，只是想提醒胡珊珊，往后不要再用错误的方式获得成功，否则会摔得比现在更惨。
苏妤一语中的，胡珊珊整张脸就白了。
“手机送到，我走了，好自为之。”齐律师还在等着她呢。
“等等。”胡珊珊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的话还没说完。”
“如果你想抱怨不公，我不想听。”苏妤试图挣扎。
胡珊珊却把衣领往下拉：“廖俞维把我的胸也切没了，因为你。”
苏妤心里一咯噔，当即往她领口望去。
胡珊珊往前走了一步，让她更能看清衣领内的情况。
然而苏妤并未看到任何缝合痕迹，蹙眉问：“他……”
话还没说出来，胡珊珊突然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把一块白布捂上她的口鼻，用力把她推到墙上，死死地捂住。
这变化太猝不及防，苏妤两手抓着胡珊珊的手掌，使出浑身力气也挣脱不了分毫，杏目圆睁，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突然，她听见包间门推开的声音。
脑袋已经挪不动了，眼珠子缓缓转过去想求救，却看见了令她更为恐惧的脸。
姜昱延望着苏妤一点点昏迷，满意道：“胡小姐，还是你有办法。”
是他！是他命令胡珊珊约她出来的！
居然利用她的恻隐之心，真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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