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从深思中抬起头来，对墨桐笑了下：“这是铁定的，我没有在意她那些话，我只是忽然有了个猜测，柳氏当初为什么要在怀孕的时候服毒。”
那天晚上柳氏和桓凌的对话中，只说了是自己服毒，却没说原因，谢瑜也一直不知道为何。
直到方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许久之前，有一次老夫人跟谢瑜说起过柳氏当初中毒之事。
按照老夫人所说，柳氏怀孕的时候中毒，眼看着束手无策，后来还是天机子出现救了柳氏，然后老夫人将他举荐给了陛下，并且力保他成为国师。
“所以我猜，当初她服毒，就是为了给天机子创造一个机会，让他声名大噪。”
墨桐很吃惊：“可是……天机子不是由桓凌举荐过了吗？她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谢瑜摇头，“桓凌当时是个才回家不久的私生子，所有人都知道让他继承族长之位，纯粹是桓氏一族几大势力不想再内耗下去而想出来的举措，再说世家贵族对血统极为看重，有多少人会真的认可他的族长之位？他手中又有多大的权利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桓凌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摆设罢了，就算他真的跟皇帝举荐了天机子，也不可能让天机子一跃登天。
“而且我仔细看来让你们寻来的桓凌的过往，他刚回桓氏那会儿，许多人不满他的族长之位，还暗中动过手脚，想让他毙命么？那会儿桓凌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丧命的风险。”
“后来天机子成为国师之后与桓凌走的近了，桓氏一族的人才有所收敛，这才给了桓凌喘息的机会，让他逐步站稳脚跟，时至今日成为名副其实的族长。”
想通了这一点的墨桐退后半步，难以置信道：“所以……当初柳氏知道桓凌有危险，急切的想要帮他，便故意给自己下毒，再让天机子来救，从而得到咱们老夫人的感激。”
“老夫人身份斐然，由她将天机子举荐给陛下，陛下才会重视此人，最终让天机子当上国师。”
“此刻天机子再回过头帮着桓凌解围，桓凌才没了性命之忧？”
谢瑜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边的墨桐和青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氏每一次举动都会刷新两人的认知，让她们的厌恶更多一分，但她们依旧难以想象，当初的柳氏会狠心至此。
为了让自己爱的人摆脱危险，站稳脚跟，她不惜用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这贱人。”青黛回过神后直接骂了出来，“她根本不配当母亲，她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
骂完之后才想到，柳氏还是自家小姐的生母，这岂非是连小姐骂了进去？
这是可恨，为何小姐和少爷这么好的人要有个如此恶心人的生母，当真是不公！
“胡说八道！”墨桐上去戳了下青黛的头，转头看向谢瑜，“小姐，如此看来柳氏待您和少爷，当真没有一丁点的情谊，之后出什么事咱们都不用留手，全当她们是仇人就好。”
“可不就是仇人么。”谢瑜笑了笑，“她今儿跑来这一趟，就是想从我这里打探百离草的下落，一旦将来有任何百离草的风声，她和桓凌都会不顾一切去抢夺的。”
也是在这一刻，谢瑜彻底明白了柳氏的内心，对自己跟谢琅，当真是一分慈心也无。
柳氏将在谢家发生的一切都视为恨跟耻辱，谢瑜和谢琅更是她被玷污的耻辱，活生生的，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谢瑜闭上眼睛想了想，转头对墨桐道：“这些日子让碧纱私下打听下，当年我爹去世的内情吧。”
墨桐反应极快，诧异的问道：“小姐怀疑老爷是被她害死的。”
“嗯，极有可能。”
……
谢瑜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直到好彻底了，老夫人才允许她出门。
因为之前咳嗽，谢瑜自己也不敢大意，哪怕天气逐渐回暖，出门的时候也让墨桐帮她拿着一个大氅，免得冻着。
其实就算谢瑜不说，墨桐也会考虑到，除了大氅之外还有手抄和暖炉，准备的相当齐全。
“你既然都准备了这么厚的手抄，又给我暖炉做什么？”谢瑜哭笑不得，“隔着手抄那热乎今儿也传不到我手上呀。”
“准备上总归没错。”墨桐说着，硬是将暖炉塞到谢瑜手里，“这大氅虽然够厚实，但脖子那里却是空的，今儿先凑活着穿吧，奴婢今晚就缝个狐狸领上去，便会更暖和了。”
碧纱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墨桐说的没错，春捂秋冻，本身就要穿厚实些，再说小姐大病初愈更应如此。我娘昨儿还嘱咐我，要每天晚上给你熬姜茶驱寒，睡觉之前定要喝一碗，今天的我已经温在灶上了，小姐等下出门前先喝上点吧？”
墨桐和碧纱就如何保暖的问题探讨起来，谢瑜看了看外面明显回暖的天，又扫了眼自己这一身“全副武装”，深深的叹了口气。
……
她生病期间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给老夫人请安了，今儿一路走来，在院子里就听见屋里传来说笑声，不禁有些诧异。
谢家最近出了许多事，何氏死了，柳氏被禁足，二房的子女们守孝，大房的一半病倒，这家中已经冷清许多，许久没听到说笑声了。
旁边的宋嬷嬷低声道：“三小姐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老夫人答应了王家的亲事，如今四小姐已经跟王六郎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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