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这下小叮铛慌了。
顾不上内心的惧怕，它呲溜往前，四肢并用开始用力地刨着积雪，企图想要把司马尘从积雪下挖出来。
“吱吱吱。”
小叮铛感觉自己都快挖了半天，但面前的积雪一点都没减少，反而有种越挖越多架势。
渐渐的，它开始有点绝望了。
扯着嗓子拼命叫唤。
倏地。
积雪上，突然冒出一只手。
“吱吱。”
小叮铛吓了一跳，整个猴定在那里不敢动。
睁到最大的双眼内倒映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接着是身躯，慢慢地从积雪里爬了出来。
当司马尘从积雪里爬出来的一瞬间，他像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廉价的衣裳，粗糙的双手，还有……
他轻轻转头，看向小叮铛。
而小叮铛看到令自己熟悉又恐惧的眼神，早就吓得定在那里不敢呼吸不敢动。
“嘶。”
司马尘抚上自己的后脑勺，一段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他痛得抱住脑袋哀嚎起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
“凌志！”
司马尘一声喊，小叮铛如临大敌，转身要跑的时候，他又道：“你若敢走，我现在就下山杀了他们。”
一句话，直接让小叮铛定在那里，扭过头，眼睛内浮现出豆大的泪水，双手作辑，拼命地跟司马尘求饶。
“该死。”
没错，司马尘被积雪一砸，他恢复以往的记忆了，但恢复记忆下，还夹杂着他失忆后，与沈家人相处点点滴滴，一点点浸透他的心，让他再燃起杀心的一瞬间，又一下子被熄灭。
“吱吱。”
小叮铛见司马尘没动，鼓起勇气上前拉了拉他的衣摆，指了指前方。
司马尘望了一眼前方，眼中满是不爽，但又不得不站起来：“上次的辣椒都炸没了，我上哪儿再给沈暮烟找辣椒？”
“吱吱。”
小叮铛眨眨眼，觉得司马尘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还有幸存的？”
面对司马尘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小叮铛不敢撒谎只能点头：“吱吱。”
“那快走。”
司马尘往前一步，见小叮铛没不满道：“怎么了？还要我抱你不成？”
不敢不敢。
小叮铛连连摇头，快步跟上。
恢复记忆的司马尘，走在深山当中，那就跟回了家一样，当看到小叮铛带着自己绕道深山后方，看着大片大片被生长完好的辣椒。
司马尘表情复杂，但最终还是将辣椒小心地一颗颗挖出来。
将辣椒弄完后。
司马尘看着前方，最终还是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地方，大半年时间没回来，他养得植物动物，死得死，逃的逃，场面一片狼藉。
他向来干净，又花了好长时间整理干净。
最终，才跟小叮铛兜着好多辣椒，还有一些从住所拿的种子才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去。
“司马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路上司马尘都在想，要见到沈家第一眼，要怎么维持原来那种傻缺的表达方式，可刚进门就被沈暮烟一阵劈头盖面的责问，“我让你找辣椒，没说一定要找到，找不到就早点回来，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你不知道你上次淋了雨，都能发个高烧，要不是有知行在，你脑子早就烧坏了。”
司马尘不说话，只是将扛在肩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扔，这一举动，直接让沈暮烟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不对，司马尘很反常。
沈暮烟忙看向小叮铛，只见它猴毛竖起，一脸惧怕地待在司马尘肩头上，动也不敢动。
这个状态，那日在山上，遇到没失忆前司马尘。
沈暮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捂着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司、司马尘、你……”
“你很吵。”
司马尘试了试，感觉还是无法用自己失忆后那种傻缺的说话方式相处，与其伪装，倒不如坦诚：“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毕竟你们收留了我。”
“你、恢复记忆了？”沈暮烟问得很小心。
“失忆前的，失忆后的，我都记得。”司马尘抬眸，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落到沈暮烟面上，勾唇一笑，尽显邪魅，“不过，失忆后的我，对你好像挺有好感的，但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说的真直白。
直白到沈暮烟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本来我也想就这么不回来了，可能在山下住久了，在山上呆了一会儿很不习惯。”司马尘瞟了一眼隔壁，“但现在，我应该不会跟卫斐然那几个人住了，我要单独找个房子住。”
“你、你是要离开吗？”沈暮烟摇头，“这话不对，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你想走随时可以，之前在山上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如果我们不那么做，可能我们就要死于你手中了。”
“人之常情，我也能理解，再说当初我也是因为凌志这个家伙放跑了我很多养得宠物，结果它自己也跑了出去，一时间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司马尘负手而立，此刻的他，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还有一种浓浓的悲伤笼罩着他。
“那你是叫司马尘吗？”
司马尘点点头，低头看向沈暮烟：“名字是真的，阿嫣也是真的，不过我跟她没成婚前，她就被司马一族献祭了。”
沈暮烟一脸大骇：“献祭？”
“那是司马一族的规矩，每年都会从族内挑选合适的少女献祭给河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司马尘回忆起往事的时候，眼中有着深深的自责与后悔，“我当时应该带着她私奔的，但我被父母关在房中，等到我出去的时候，阿嫣已经……”
司马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跟你们相处的那个失忆的我，是我原本性情，但阿嫣死后，我便性情大变，躲入深山老林研究秘术，我发下毒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司马一族那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偿命。”
听完他所说，沈暮烟内心五味杂陈，原来这个世上有着跟自己一样命运的人，她失去家人，而司马尘失去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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