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调酒师亲眼看见醉意沉沉的顾太太，当着他的面给顾怀谨打了电话。
那时他觉得传说中的顾先生应该会斥责在酒吧买醉的顾太太。
可实际上，发生了让他震惊的事儿。
即便坐着轮椅，即便下了大雨，他也还是来了。
头发上沾了水，他推着轮椅到了吧台边。
迷迷糊糊的顾太太瞅见人，如红霞一般的面颊带了笑，“顾先生，你真来接我了啊？”
“你给我打了电话。”说话的口吻明明十分温柔。
这顾太太是不是误会顾先生不喜欢自己啊，调酒师呆呆地想着。
顾怀谨苍白的脸颊上，被酒吧的灯光衬得如彩霞一般。
姜九媚把啤酒杯放下，看了调酒师一眼，乐呵呵地说，“你看，虽然我情敌多，但顾……顾先生还是对我不错的？”
酒喝多了，她跳下座椅，脑袋有些晕，扑通一声砸在了顾怀谨的面前。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顾怀谨盯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拉她起来，“咱们回家了。”
“好。”
有醉酒后犯迷糊的，也有醉酒后发傻的，更有醉酒后发脾气的。
诚然，姜九媚属于前者。
犯迷糊的。
大概是酒吧的灯光太亮，顾怀谨的眼睛太尖，一瞬，就瞅见了姜九媚手臂上的伤。
“手怎么了？”
姜九媚颓在地面上，高高地举起了手来，“我跟人打架了。”
“跟什么人打架的？”顾怀谨盯着姜九媚的眼神犀利了些，“跟我说来听听。”
“抓进局子的人？”这短短几个字，顾怀谨的脸色变了，那被碎发遮挡的眼睛变得突兀又暗淡。
那些抓进局子的人那天在酒店里围攻他，后来自己叮嘱阿泽送进了局子，因为调查得知是梁寒的人，才听从苏恩的意思，将人放了。
这前后没有一个人透露，可她知道，所以九媚真地是那位职业跑腿人么？
“顾先生，我头晕。”
她蹲着，像个可怜又乖巧的猫咪，在哀求面前的顾先生。
“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晕。”
醉酒醉糊涂了的姜九媚抚着脑袋瓜说，“顾先生，我的脑袋太重了。要不然送给你好了？”
顾怀谨抿着唇，似笑非笑，“好，那就送给我了。”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声，“脑袋送给我的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
姜九媚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傻子似地回答，“痛了你再给我安上去。”
果然醉得一塌糊涂。
“阿泽，把少夫人搀回去。”
姜九媚撅着嘴，忽然伸手抱住顾怀谨的脚，“不要他抱。”
“那……”
调酒师全程看着醉酒的顾太太像个蜗牛一样，爬到了顾怀谨的身上，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颈，“这样就可以了。”
他有些同情那个轮椅。
十分后怕轮椅质量不好，中途崩塌。
遗憾，十分钟后，轮椅无误。
至于顾太太最后是否安然无恙，调酒师不清楚，但等待下一次顾太太光临，他绝对会旧事重提的。
酒吧外。
阿泽和顾怀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身上那个挂着的人送进了车内。
“阿泽，最近找些人监督太太的动向。”
少爷吩咐的话，阿泽了解，乐呵呵地说，“少爷，你是不是担心梁寒的人报复，所以才让我们暗中保护太太。”
顾怀谨眼神压了压，一鼓作气地说，“你废话太多了。”
“呵呵。”阿泽笑着，还特意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一定找最厉害的保镖。”
顾怀谨不言，目光却落在身旁姜九媚的身上。
满身的酒味，满身的疲惫，还有满身的乖巧。
都如同星星，融合在了视线里，让人无法移动目光。
大半夜，姜九媚醒了，脑子昏昏沉沉地，看着身旁看书的顾怀谨，她有些纳闷。
“顾先生，我、我怎么睡着了？”
“醉酒。”顾怀谨言简意赅地解释。
语气好一本正经。
“哦，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姜九媚敲了敲后脑勺。
顾怀谨神色淡淡，“你说呢？”
你说呢，一个反问句，问得姜九媚心虚。
姜九媚好担心自己醉酒，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儿，譬如自己职业跑腿人的身份。
“顾先生？”还是要耐着性子问一问，“我醉酒后没有胡言乱语吧。”
“有。”顾怀谨笑话她，“你还想得起来自己跟我说了什么么？”
姜九媚搂着被子，往旁边缩，心有畏惧，“顾……顾先生，我到底说……说了什么啊？”
“你说。”顾怀谨放下书本，有意停顿了一下，那双黑石一般的眼睛若有若无地在姜九媚的脸上徘徊，“你说你为了我打架？”
“哦。”原来是这样，姜九媚终于松了口气，还以为说了什么要不了的事儿呢，“忘了告诉你，那天我重返酒店，盗了叶红棉和姜如欣的手机，从姜如欣的微信消息得知有人对付你。今天便去了局子一趟，听苏先生说起了这事儿。”
为了隐藏她职业跑腿人的身份，她连顾怀谨知道后，可能怀疑的问题都想到了。
于是以为抓住意中人小辫子的顾先生，却因为这个逻辑合理的回答，大为失落。
但是苏恩那边他还是会好好询问一番的。
“顾先生，顾先生？”抬起手在顾怀谨的脸上晃了晃，姜九媚问了一个有趣的话题，“你是怎么将我抬上来的？”
顾怀谨全程都比较镇定，言语并无浮躁的意味，“你在我身上，我上来了，你自然也上来了。”
姜九媚其实还挺期待自己做了点什么的。
毕竟酒壮怂人胆。
“除此以外呢？”她靠近了，眼观面前帅得人神共愤的顾先生，“我就没有做过不好的事儿？”
“不好的事儿？”
顾怀谨可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很纯粹，“你希望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有些话不好说啊。
譬如睡……了他。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顾怀谨故意拉长了语调，吓唬她，“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过什么。”
“有过什么？”姜九媚被吓地嘴唇哆嗦。
“你说？”他缓慢地凑近，薄薄的嘴唇靠近了姜九媚的耳朵，声音起起伏伏，断断续续，“你说你讨厌我……”
“怎么可能呢，顾先生，你就会瞎编，我想睡服你差不多，还讨厌你呢，真行？”姜九媚连忙辩解。
顾怀谨满眼地不可思议，“哦，原来是这样啊。”之前一直担心意中人对自己没意思，如今才知她已然动了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瞧着她泛红的脸颊，顾怀谨动心了，可如今的自己尚不安全，还不适合表白。
姜九媚吞了下口水，捻着手指问，“顾先生，能摸摸你的眼睛么？”
这是……什么怪癖？
还没有回答，对方已经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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