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眠压根没管穆承禹会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交流互动。
顾眠此刻对他，和对霍笙，完全是两种相反的态度。
她和霍笙显然更加熟稔。
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感和默契。
这让他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谁都插足不进去破坏他们这种氛围。
明明走远的人是霍笙。
可穆承禹却觉得，在三个人之中，外人是他！
这种感觉让他越发烦躁，甚至有种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
穆承禹暗暗收紧了拳头。
直到顾眠回过头来，他除了眉头皱得更紧了点，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而顾眠也不在意他究竟会有什么异样。
她只想快点听完穆承禹要说的话，然后和霍笙回去。
她很明显的，不想和穆承禹待在一块儿。
因为面对穆承禹，她总能不经意地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不断地在提醒她。
她本来有一个宠爱她的爸爸，本来有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她也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可最后，却都被破坏掉了。
她不仅受尽折磨，还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差一点，她就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没了活下去的意义。
差一点，她现在就是具尸体了。
这些，都是令顾眠非常不愉快，甚至会产生烦躁感的事情。
她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她不愿意再继续受刺激，让自己的病情恶化下去。
穆承禹就是个能催化她病情的魔鬼！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
顾眠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喜欢在外面待得太久。”
穆承禹眼眸微沉地看着她。
在约她出来之前，他就是想见见她而已。
想跟她说说话。
当然，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她。
比如，她要不要再回到他身边。
因为他真的想跟她重新开始。
但是现在，他觉得那些问题都没必要再问了。
比起这些，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
“顾眠，你喜欢霍笙吗？”
“……什么？”
顾眠抬头，错愕地看向他。
她甚至有种下意识要去看霍笙的冲动，只不过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穆承禹沉默地盯着她的反应，望着她的眼睛。
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穆承禹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又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或者，连顾眠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顾眠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穆承禹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后。
只是她又说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穆承禹再次出声。
“顾眠，你还爱我吗？”
顾眠这一次，没有疑惑，也没有恍惚。
她摇了摇头。
“不爱了。”
早知道这个答案的……
穆承禹想，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在看到了那个真相后就知道。
可他依然忍不住要回想起她这次回来后对自己说的话和对自己的态度。
他不肯死心。
总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他还是想问。
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穆承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所以，你之前真的是在骗我？”
顾眠抿了抿唇，随即点头：“是。”
穆承禹继续问：“为什么现在不骗我了？”
顾眠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他说道：
“穆承禹，我这次回来，接近你，就是为了调查我爸爸死亡的真相。”
“我早就知道我爸爸不是正常死亡的。”
“想替他找到凶手报仇才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她顿了下，心想，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年前，孟菲在我住院的时候误导过我，是你杀了我爸爸，所以我才会对你改变态度。”
“我骗你离了婚，就是不想再和杀了我爸爸，还有我孩子的人在一起。”
“也是我求霍笙带我离开的。”
“我之前在你面前的一切都是演戏，就是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在你面前演戏。”
“我不相信！”穆承禹沉声道。
他眼角微微泛红，“顾眠，你不仅仅是在演戏的，那其中，肯定还有对我的真情！”
“不！”顾眠一口否认，“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
“顾眠，不是这样的！”穆承禹坚持自己的想法。
顾眠倏然轻嘲一笑：“穆承禹，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坚持。”
“你过去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是有多蠢有多贱才会还对你有感情？”
“就算有，也只剩下恨了。”
顾眠说：“但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连恨都懒得恨了。”
“我很累，不想再纠缠过去的事情不放。”
“不是！”穆承禹也否认着：“你对我肯定还有感情，否则你不会答应跟我出来见面。”
“那是你威胁我的。”
穆承禹不愿意相信这些。
“顾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想去抓顾眠的手，被她立刻避开了。
穆承禹抓了个空，虚握了一下掌心，没有再强求。
他仰头盯着她的脸。
“顾眠，我现在知道过去的我错得有多么离谱。”
“我知道错了，我有罪，我跟你认错。”
“顾眠，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永远都不会犯这样的糊涂了。”
对于穆承禹这么自私又高傲的人来说，他肯在自己面前蹲下来道歉，已经是件很难得事了。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他的道歉和保证了。
他做的这些事情，过去，都是她渴望的。
可惜，那都是过去。
顾眠平静地看着他，说：“穆承禹，你知不知道，一年前，我差一点就死了。”
穆承禹浑身一僵。
顾眠平淡地说着：“一年前，你杀了我的孩子，挖了我的肾，害死我爸爸。”
“我心灰意冷，撞墙没有死，却患了病，每天都忍不住要自虐。”
“我很多次，都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如果没有霍笙帮助，没有心姌的开导，我肯定会失去求生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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