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想抽自己一下。
但是想着自己忽然这么行为怪异，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想？
于是只能恨恨的抽了抽眉头。
没过多久，顾青衍就来了，他来的很是从容，看起来并不相像是赶过来的。
上官玥看看他，笑道：“今日怎么来的这样迟？”
顾青衍摇摇头：“只是办了点事情而已。”
他坐在她身边，神色有一瞬间的微妙。
上官玥有点儿奇怪：“怎么了？”
顾青衍摇头，然后不说话了。
他坐着的时候，脊背也是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像是一株宁折不弯的松。
看起来极为修长，脊背宽阔，但是带着一点儿单薄，浅葱色衣衫，宽衣广袖，他不穿甲袍，看起来很是单薄。
尤其是上官玥这种怕冷的要命的人，但是他身上意外的不冷，靠近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不算是炽热，但是却很温暖。
“哎，有内力就是好，但是我不是有点儿吗？怎么还这么冷？”
顾青衍坐在她身边，也并不多话，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平常讲解武功的时候，实际上还是有点儿话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其他事情，那就是寡言少语。
上官玥看着周围，今日的宴会依旧无聊。
不是吃就吃，说话的都是大官，皇帝也是陪着看看就行了。
今日赫连城也来了，但是赫连雪却没有来。
一打听，似乎说是生病了，所以没有来。
上官玥不知可否，然后低着头吃东西。
最近总是很饿，也有可能是在聚集脂肪抗冻，她也觉得很有必要，因为要是吃的稍微冷一点儿，整个人就会很不舒服。
顾青衍坐在她身边，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上官玥喝口水他都是倒好了的。
上官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是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所以并不太在意这些。
等到酒过三巡，众人就要出门去看烟花了。
z这一日，皇城四周都会有烟花，直接围着皇宫一圈放烟花，很好看上官玥也打算去凑热闹。
虽然她不是很稀罕烟花，但是这样的时日和机会并不多，经历一次就少一次。
她出门的时候把斗篷披上。
外面冷风一吹，她的衣服还没有系上，就差点儿被风吹飞了。
顾青衍手疾眼快的拉住，然后伸手将她的斗篷一拉，亲手给她系领口。
他离得很近，低头的时候，身上那种青莲一般的冷冽香气就很明显，那种味道，就给人一种极为禁欲和高原的气息，仿佛不在人间。
d但是上官玥知道，这世上，是不存在不在人间的人的。
若是真的有，那样的人，也不会入世，而是呆在毫无人烟的地方，独自修行。
他们这些人再像，也仅仅是像而已。
他们都是手染鲜血的罪孽着，不是高山之上的神祗。
这一切，只是自以为是的想象而已。
她微微敛下眉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没有人看见，这样的温柔里，她带着悲凉和冷漠将这一刻铭记。
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不管是后来还是从前，他，顾清衍，都不是个谦谦君子。
上官玥笑着道：“谢谢师父。”
顾青衍摇头，似乎是说不用，但是转过身去，眼角却微微的扬了起来，似乎是笑了。
一行人站在门口看烟花，那寂寥美丽的烟花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然后落下去，炸开了万千火树银花。
众人都在那样的景色下许愿，上官玥看过去，心里却莫名觉得寂寥。
似乎，时间将他们的距离，隔得好远啊。
她远远地看着，就想起了君莫宸，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边关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繁华景色，也不会这样温暖，临近西凉边界的冬天，会很寒冷，他是不是站在寒风里，一双眼睛寂寥的看着京都的方向，想起，自己呢？
上官玥看着看着，眼睛微微湿润了。
不多时，一朵巨大的花朵形状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众人惊呼起来。
上官玥笑笑，忽然觉得发间一重。
顾青衍伸手在她头发上插了一个什么东西。
上官玥看过去，那人眼神在烟花下显得极为温柔，那样的冷淡和高远，似乎只是一个梦。
她伸手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似乎是说了句什么，但是周围的声音太大了，她没有听清楚。
“什么？”
那人微微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上官玥摸摸头发上的簪子，那簪子触手温润，是个好东西。
她低低地笑起来，原来，顾青衍也是个会准备礼物的人吗？真是，叫人好生吃惊啊。
后来，很多年之后，她想起这一幕，还是会怀念，感动，以至于心疼，愤怒的落下了泪来。
那夜，那个温柔的，会笑的，而且美好的顾青衍，似乎从未存在过。
在他狠心的将自己推入深渊的时候，那个人，陌生的叫人心疼。
“师父，你有什么愿望吗？”
顾青衍看着烟花，缓缓点头：“自然是有的。”
上官玥笑了：“那就，许个愿望吧？”
她说完，就双手合十，然后朝着那漫天璀璨的烟花许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烟花逸散，以至于她的愿望，也在一瞬间的璀璨和美好之后，倏然滑落到了谷底。
顾青衍没有许愿，但是却在心里发下了一个誓言。
众人极为热闹的聚在一起，然后放烟花，完了以后直接回去。
上官玥为了暖身子喝了很多酒，以至于回去的时候都是被抬回去的，直接喝醉了。
顾青衍不会在宫里留宿，直接回去了。
这一夜，有人在白雪的覆盖下失去了生命，有人在漫天烟火里看着冷冰冰的神像，有的人，在冷风里看着京都的方向。
很少有人，能够睡得踏实，似乎，只有这样，这一切，才是不那么平凡的一切。
上官玥在心里缓缓说道：“好像，这一年，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运气似乎还没有用完，自己也并不是很倒霉，虽然有些事情出乎预料，但是并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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