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繁忙，没有起点和终点。你的写作角度总是站在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去写，再用细腻生动的人物，去让读者体会你的体会。”
顾庭谦把她带到机场中一处闲椅坐着，位置很好，是她最喜欢的，人不多，能观察到全景的地方。
顾庭谦说：“我想，能让你体会到都市的地方，除了城市中心，还有这里。”
陆栩眼睛里倒映着来来往往的乘客。
皮箱上有公文包的，脸上多半是沉默、镇定、严肃的神情；而表情比较轻松地，多半是带着行李旅游的。
顾庭谦不再说下去，陆栩专心静坐的模样，像是在看一本书。他不想打扰她。
很小的时候，陆栩就养成这种习惯。
刚开始是观察楼上楼下的邻居，在《长河八年》小说里面，她把旧式小区的样子书写得活灵活现，更别提电影加上画面后给人十足的代入感。
后来她写的东西越来越狭隘，于是决定旅游，到处收集素材，误打误撞认识不少人。
别人都以为她是特别喜欢旅游的人，也从来不觉得，她在旅游时顺便采风有什么不对。
陆栩也从未想过这一点，她习惯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甚至决定退圈，也是因为零碎的工作打扰她写作，阻碍她出门。
她怎么写不出来了呢？
其实陆栩要的不是去很远的地方看很新鲜的事物，她其实需要的是看到人群。
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学长能听我说说话吗？”陆栩问。
顾庭谦笑，“你说我就听。”
陆栩望着远处打电话的女人，“她应该是个很勤奋的员工，接下来应该要签一个合约，她看时间是紧张，但是她对这次的工作应该游刃有余。她可能会跟上司说，交给她就行；也可能会对下属说，拜托了。因为从她衣着的搭配能看出来，她很温柔。
那个坐在第三排最边的男人应该也是出差工作的，年龄三十五到四十五左右，工作应该比较紧张。但是我猜他一家都很幸福，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西装褶子很整齐，而且反复看登记时间那么紧张，但看到手机好像是照片或者信息，他笑得很轻松。
不过站在贩卖机旁边那个男的就不一定了，他很烦躁，估计工作不顺利或者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
陆栩声音很小，像是在细说故事一样，不影响别人，独独对顾庭谦说的，顾庭谦在她身旁，听得津津有味。
“额......是不是很无聊？”
“还行，就是我还不知道，画像还能演绎剧情。”
陆栩逐渐把视线转移到顾庭谦身上，发现她在看人群的时候，顾庭谦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学长？”
她刚才在说话的时候，顾庭谦一直看着她，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哪！陆栩后知后觉，她刚才自说自话岂不是很傻？
在顾庭谦眼里，她还有正常点的形象吗？
反倒顾庭谦是不在意的，他还兴致勃勃地对她笑，“那你觉得，如果我也是今天机场里的一员，那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问题问得太认真，陆栩被他的眼神烫得低下头。
这要怎么说？她应该说什么？
顾庭谦追问：“怎么了？”
陆栩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把女儿扛到肩上，然后用糖果哄女孩，逗她开心。
陆栩蹦出一句话，“像......在哄女儿的......爸爸？”
顾庭谦：“......”
顾庭谦：“哈哈哈哈......”
陆栩：“......”
给她一个洞，她要把自己埋进去！
陆栩正襟危坐，紧张的小拳头放在大腿上，头顶仿佛要冒烟。
顾庭谦把手放到她的头顶，抚摸着她的脑袋，理由充分道：“真乖。”
陆栩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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