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凌卿寒埋头睡在榻上。
依稀之中，她还能听到楚衔皓元中传来的一阵阵高歌之声。
自从离了宫中，他便兴奋异常。
今日的画面，还在凌卿寒的心中，不住晃过。
他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宫中，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消去打听，凌卿寒也知道。
如今宫中，对自己的揣测传闻，只怕是数不胜数。
楚衔皓这一举动，旁人只会说他风流，还不一定会如何议论自己呢。
越是想着这些事情，凌卿寒便越是无法入睡。
她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转。
守在殿外的安玖听到动静，掀开帘子，低声问道。
“王妃可是睡不着？”
“嗯。”
“可是要起夜？”
凌卿寒没有答话，直勾勾地躺着。
就在安玖以为她已经睡着，要退出去的时候，凌卿寒却一下子坐起身，探出头，望着安玖。
她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安玖。
这才发现，安玖竟然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你已经知道这事了？”
“不仅奴婢知道了，如今整个京城怕是都已经知道了。”
闻言，凌卿寒啊了一声，身子向前一探，径直从榻上摔了下来。
安玖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扶住凌卿寒。
“你说所有人都知道了？”
凌卿寒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仰着头，盯着安玖，高声问道。
安玖略显无奈，缓缓点头。
“怎么会这样？”
“王妃，那是长街。宫中宫女太监们，人人都会从那地方路过。何况，王爷和您在长街……”
‘相吻’两个字尚未说出口，安玖便察觉到了凌卿寒锐利的目光。
她只能收住话头，帕子搭在唇瓣之前，垂着眼，微微笑了笑。
“宫中牛龙混杂，什么人没有？如今，只怕是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都知道了。”
闻言，凌卿寒倒在榻上，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顶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心中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翻涌而起。
“这下可好，我真的要出名了……”
听到凌卿寒这话，安玖更是抿着唇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卿寒没好气地白了安玖一眼，似乎在对她发脾气，又似乎只是在对自己发脾气，“你还笑？”
她越是如此，安玖的笑意便越是浓郁。
主仆二人，谁也没有发现，殿外的黑影一闪而过。
楚衔皓满眼都是笑意，带着身后跟着的楚识一路穿过长廊，往自己院中走去。
“王爷方才为何不进去？”
楚识外出已经有快要一年的日子了，算起来都未曾见过这位新进门的王妃呢。
“她不会让我进去地。”
楚衔皓满面笑意，脚下稳健，哪里还有半分今日在宫中酒醉后的模样。
闻言，楚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两眼刚刚离开的院落，笑呵呵地望着楚衔皓。
“奴才今日一进京城，便听说王爷今日在宫中长街与王妃醉后一吻，老百姓传得有鼻子有眼，看来不久之后，王爷和王妃，便会一跃成为京城最有名的金童玉女了。”
“别胡说。”
楚衔皓嘴上虽然否认了楚识的说法，可是那双笑呵呵的眼睛，却将自己的心出卖得一干二净。
主仆二人，一路回了院中。
楚衔皓脸上的笑意，这才收敛了几分。
他对楚识摆摆手，吩咐他坐在下首位置。
“嘱咐你办得事情，如何了？”
楚识也收敛心神，望着楚衔皓，眉角微微挑动了两下，思索片刻，才道。
“江南不少人都知道您要我打听的事情。可是，一旦到了京城周遭，似乎这件事情就销声匿迹了一般。王爷，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隐藏这消息，不想让我们打听到呢？”
楚衔皓冷笑一声，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分外狡黠的笑意。
“那是自然。”
“那我们还要继续追查吗？”
“查，当然要查，此事事关重大。非但要查，还要一查到底。”
楚识有些惊讶，打量了楚衔皓两句，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对楚衔皓行了礼。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楚识离开之后，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楚衔皓一人。
他一只手抵在桌上，手指不住地在自己的嘴唇上摩挲着。
今日那个吻的感觉，留在唇瓣上，久久的挥之不去。
依稀之中，楚衔皓觉得，自己似乎和凌卿寒走得更近了些。
想到她那慌乱地睁着眼睛的模样，楚衔皓便觉得好笑，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
……
翌日。
一早。
楚衔皓正在院中练武，一套拳落定，正要收势，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王妃，不是要出去吗？”
楚衔皓猛地收住手中动作，别过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凌卿寒不住对安玖摆手，微微侧过头，余光落在楚衔皓身上。
见他双手环绕在身前，面含笑意地望着自己，凌卿寒嘴角抽搐两下，一脸无奈之色。
她缓步上前，打量了楚衔皓两眼，不服气地对他行了礼。
“见过王爷。”
“你要去做什么？”
陵寝好没好气地白了楚衔皓两眼。
“有日子没去外面转转了，我出去瞧瞧。”
“今天？”
楚衔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王爷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确定要今天就出去转吗？”
闻言，凌卿寒更是不知所措，上下打量了楚衔皓一圈，才拧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有什么不妥当吗？”
“昨日的事情，外面可都传开了。你今日出去转转，岂不是要被他们白白看了热闹？”
听到这话，凌卿寒骤然拧着眉头，盯着楚衔皓，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王爷还好意思说昨日的事情……”
眼看着她这就要与自己争论，楚衔皓忙摆摆手，打住了她的话头。
他打量了安玖两眼，指了指凌卿寒，忙道，“安玖，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王妃出去转转。”
楚衔皓说话之时，特意将‘转转’两字加重了几分，越发显得这话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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