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渺素皱了皱眉，“丢脸的确是比挨打更令人痛苦的方式。老伯，您会像管教哥哥那样管教我吗？”
元始天尊冷冷一笑道：“那要看玉公子的表现了，听话的孩子自然不会受皮肉之苦。”
玉渺素皱了皱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没有过失之处。老伯，您老人家得多多指点我。如果我有不对的地方，您老人家可不可以先别急着动手？”
元始天尊捋着胡须，“你这个大胆狂徒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我提要求？”
玉渺素淡然道：“为何不敢？我第一次给人家当儿子，不懂的事情有很多。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过得不自在，那我为何还要做？”
元始天尊指着玉渺素笑道：“你这个滑头倒是不会让自己吃亏啊！”
玉渺素嘴角微扬，“老伯，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干儿子太笨吧？”
元始天尊喝下杯中的残酒，“玉公子，聪明是好事，只要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
“是，多谢老伯指点，我给您倒酒。”玉渺素站起身来拿起酒壶给天尊大人的酒杯斟满。
玉公子有这样温顺的表现，天尊大人是极为满意的，“好了，坐下说话。”
“是。”有了昨晚的教训，玉公子的言行也谨慎了不少。
对于元始天尊的话，玉渺素表面上是一切应承，但是也不妨碍暗地里的腹诽，“早听说天尊大人性如烈火，脾气暴躁。
门下弟子若有错处，无论事情大小，皆要先受一顿皮肉之苦。
我原以为这些传言是老顽童故意吓唬我的，昨日一见，传言非虚。
这老头脾气是真的不怎么好，那我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太好过了。
怎么有种刚出狼窝，又进虎穴的感觉呢？
突然觉得通天教主也没那么不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答应留在碧游宫扫茅厕呢。
不对，我不能这么想，真留在碧游宫扫茅厕，我哪还有脸见人了？
这老顽童虽说脾气不是太好，但是对我还不错。
在庐州被欺负的仇人家都帮你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玉渺素，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哪能什么好事都落到你头上？
但是这老顽童在身边，这有些事情做起来实在是不方便，王大哥递了消息说要过来。
他们几个身上妖气极重，尤其是那只獐子精，这一来不就被天尊大人给撞上了。
我是不吃人，但是他们几个可是会吃的啊！
虽说吃到肚子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吃的也是人啊。
不管怎么说，吃人就是不对啊。
天尊大人要是知道我的朋友们都是这路货色，那他们几个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我得探探老顽童的想法。
如果不行再想办法把这老顽童支走，他走了，王大哥他们才安全。”
元始天尊打量着玉渺素，“我说你这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想什么呢？”
玉渺素微微含笑，计上心来。
楚楚可怜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遗憾，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
“老伯，我突然有些难过，喝着这酒，让我想起了自己住在海边的那只朋友。他是只海龟，一直以海里的浮尸为食，有一天他饿极了，等了很久也没有吃的。
天无绝人之路，此时海里突然掉进来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他太饿了，一口就将那个海盗给吞了，此时正好来了一个道长，那个道长见他吃人害命，当即就把他绞杀了。”
元始天尊缓缓开口，“你是觉得那只海龟不该死吗？”
玉渺素眉心微蹙，“老伯，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死了，虽然吃人不对，但他吃的那个不是好人啊。”
元始天尊问道：“那一天他饿极了，恰逢吃进肚子里的是个坏人，如果那天掉进海里的是好人，他能不能抵制住诱惑，放弃眼前的美味呢？”
玉渺素坚持为自己的朋友说话，“他不会吃好人的。”
元始天尊喝了口酒，“你又不是他，如何能知晓他的想法？”
玉渺素反问道：“老伯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他的想法？”
元始天尊微笑道：“那好，老伯换个问题问你，如果同样的事情落在你身上，假设你是那只饥肠辘辘的海龟，你会不会吃掉那个海盗？”
玉渺素摇了摇头，“不会。”
“为何？”
“就算我是妖怪，我也不会吃人，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会吃。”
天尊大人暗暗腹诽道：“什么叫就算呢，明明就是只妖孽。”
有了问题，玉渺素也就有了兴致开始陈述自己的见解。
“老伯，我觉得并不是每一只妖怪都会做伤天害理，祸乱人间的事情。人分善恶，妖怪应该也是分好坏的啊！有些时候，妖怪作恶也并非出自本心。
人有感恩之心，懂得知恩图报。这样的道理，妖怪也是明白的啊！比起人心险恶，妖的世界要简单得多，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
其实妖族很容易被打动的，只要那个人足够真诚，对他有三分好，他就可以回报给那个人十分。妖族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他们只是希望能有一片净土，一个安宁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可以不被欺负，不被屠杀，不被抓去做供人享乐的玩物。他们只是想有尊严，能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在保证足够安全的地方静心修炼，成仙得道。”
元始天尊捋了捋胡须，“妖孽虽为世间不容之物，但如果是一心向善，本性纯良的妖族，也不应被处死。”
玉渺素连忙问道：“老伯认为妖族也是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元始天尊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当然。”
“那老伯会介意我有妖族的朋友吗？”玉渺素欲言又止。
元始天尊付之一笑，“只要你的朋友不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徒，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分别？老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怕的？你自己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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