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不识一个的种地人家生出来的孩子，能起到什么好名字？我怕说出来要惹你笑了。”
哦。云清心中明了，估计就是什么狗蛋，大牛，二三四五之类的名字，这些名字和现在深沉阴鸷的林崇岩放在一起，冲突感的确很强。
她挺好奇出生在乡村的林崇岩为什么会在八岁时入了王府，断了子孙根成了太监，不过她没开口询问，因为这事免不了会让他脸上难堪。
最终她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他给你起现在这个名字，又是什么用意？”
林崇岩瞧了她一眼，沉默良久。
云清以为这又触及到了让他难堪的那个事上，回过脸没再继续询问。
林崇岩沉思了一会问道：“你说说，若是过了几百年，史书上会如何评价我师父？”
“自然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宫大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过无上的荣华富贵...”
“不是。”林崇岩打断她：“我是问，除了这些，对我师父这个人，会要如何评价？”
云清愣了愣，她想不出来除了刚刚所说的这些，她还对贾铨有过什么其他了解。
“应该和你一样，毕竟你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能狠心杀了他，想必他也狠心杀过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那史书怎么评价你，就会怎么评价他。”
“他和我不一样。”林崇岩垂首戴上扳指，细长的手指将它转正了位置：“若是我来写史书，我会说他虽有权势却不敢大肆，为人正直，敢于谏上，我等奸佞不可望其项背！”
云清歪着头，莫名愕然。
林崇岩侧颜瞧着云清，淡淡一笑，伸手凑近她怔住的脸庞，玉扳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了一道，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退开脸庞，手一挥打落了林崇岩的细长手指。
“别碰我。”她低声骂道。
林崇岩仍带着微笑，站起身说道：“回去吧。我送你回教坊司。”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山石林木。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身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的名，他的字，想来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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