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决明理解不了她的追求，他活了两辈子，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生活。
不过，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她。
所以，沈决明说：“我会陪你。”
程玉夏轻声笑了起来，与他一起吹着凉爽的夜风，看天上的星星。
这里的星空，和地球上的不一样，她辨认不了星座，但她能说星星们像什么。
说着说着，她困了，打了个哈欠。
沈决明问道：“下去休息？”
程玉夏点头。
沈决明搂着她的腰，带着她从屋顶跳下去，然后将她送到她的房间门口。
“明天见，晚安。”程玉夏揉着眼睛，睡意朦胧。
“晚安，明天见。”沈决明笑着说。
他站在门外，看着她关上门，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屋子里的灯光熄灭，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宅的房间不足以让每个人都有单独房间，沈决明是和阿俊共用一个房间歇息的，这里摆着两张床，一人睡一张。
沈决明推开门，点亮油灯。
光芒昏暗，照着房间里的事物。
他的床空荡荡的，帐子下垂，帐内绘着花草纹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放在被褥上，枕套的花纹与被褥一样。
旁边的床也空荡荡的，阿俊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还没回来。
沈决明换了鞋子，去打水洗了脚，又洗了脸，漱了口，回到房间，发现阿俊已经躺下来睡觉了。
他坐下，阿俊忽然翻过身，隔着帐子看他：“小明，我不想回蓬县了。”
“哦。”沈决明把枕头放好，摊开被褥。
“你不问我为什么？”阿俊问。
“为什么？”沈决明从善如流地问。
阿俊无语了片刻，说：“我觉得蓬县不好，太贫瘠了。京城好，人多，繁华，我喜欢京城。”
沈决明嗯了一声，掀开被褥，躺了下来。
他弹出一道劲气，灯灭了，屋内陷入黑暗。
黑暗中，阿俊睁着双眼，说道：“我曾好奇我的身世来历。在我失去记忆之前，我是去过临水镇的，夏夏认识没失忆的我，我因为冒犯她，赔了她一百两银子。”
为了打听过去，阿俊花了很多心力，他抿唇：“沈决明，你也认识失忆前的我。”
为什么程玉夏不认他？
为什么沈决明不认他？
阿俊想不通。
他不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他敏锐地感觉到程玉夏对失忆前的他没好感，也能感觉到沈决明对他的冷淡，疑惑留在心里很久很久了。
今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什么刺激，把疑惑说出口。
随后，他听到沈决明的话：“你若是恢复从前的记忆，我会杀了你。”
阿俊的呼吸屏住了，一颗心紧张地跳动。
恢复记忆会被杀。
他听得出，沈决明是说真的。
不是开玩笑。
阿俊感到畏惧。
良久，阿俊小心翼翼地问：“为、为什么？我从前跟你有仇？”
沈决明看着昏暗的帐顶。
屋外的走廊挂着一盏彻夜长明的灯笼，灯油据说是大海深处的一种巨鱼的油，一点油就能燃烧很长时间。
光照进来，他看着光，平静地说道：“对的，你和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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