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隔空打嘴炮，中间也没个停顿。但听两人说话语气，就像是老友寒暄，暗地里却充满了战火硝烟。
电话一挂断，楚晖就砸了手机，气了一阵，又捂着眼睛笑起来，嘴角掀开一丝森森弧度。
另一边，顾弃倒是没摔手机，只不过那张脸着实恐怖，吓得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大气也不敢出。
连同身上的上全部都包扎完了，医生才弱弱地开口：“顾先生，你身上还有很多旧伤未愈，还是尽量避免有大的动作。”
顾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拎起沾了血的外套走出去。
夜风穿透薄薄的衣料，将冷意席卷全身。
他浑身都是冷的，脑子里那团愤怒冲动的热意也渐渐凉了下去。
楚晖在乎安星辰，他虽然嘴上占了便宜，却并没有那么笃定地认为，安星辰会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
嗯，他倒也没那么稀罕。
他没有去开车，将外套搭在肩头，随意将乱了的头发撸到脑后，缠着绷带的手点了一支烟，便就这样随性无目的地漫走在灯火煌煌的街头。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悄悄看他一两眼。
有些见了他身上血迹，当他是亡命徒敬而远之。有些见他气质出众不像坏人，便上前询问……
好心的或是防备的，他一概不理会。
走到路口，顾弃站住了。
他望着绿灯一亮，汹汹穿行而过的人潮，方才回神般意识到自己这行径多么这荒诞无聊。
他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却听见嘈杂的声音里，有谁在笑……
像安星辰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那女生被她一瞪，吓了一跳，立即收敛笑容，挽着同伴的手急匆匆走开。
顾弃从没觉得自己耳朵这么灵过，那么多声音里，偏偏就能找出来跟安星辰那女人相似的声音。
阴魂不散似地出现在他所经过的每一处。
……
齐越接到电话，顾不上写辞职书，开车来到医院门口。
便看到了倚墙坐着的男人。
他单腿屈膝，缠着绷带的手搭在腿上，另一条大长腿随意抻着，大刀阔斧十分霸道地占据一方。
但无论怎么看，都像个不好惹的流浪汉。
见了齐越，顾弃拿下烟头，在地上摁灭，屈指一弹，烟头准确无误地飞进旁边的垃圾桶。
“顾总。”齐越做了一番心理准备，终于还是为了五斗米折腰。
凑过去把人扶起来。
顾弃刚起来就是一脚，“迟到三分钟，扣你下个月季度奖金。”
齐越老老实实没敢为自己争取，因为他发现了更重要的事：“顾总，你跟季少又打架了？”
顾弃深吸一口气，思量着要不要开除这个家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将外套抛给齐越，率先上车：“我打了安星辰一巴掌，楚晖派人要废我一只手。”
齐越倒抽一口冷气，还没说什么，顾弃嗤了一声，“没成。”
齐越无语，心说您还挺得意？
当然了，顾弃此时看起来虽然好说话，以齐越的经验，越是这样平和淡然，底下越是波谲云诡，最好的方式，就是眼观鼻鼻观心少说话多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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