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上场的顾小冉在布商的注视下，端正了态度：“请。”
布商能看出秦去疾让这个小姑娘来谈生意是一时兴起。
不管是在这个小姑娘，还是秦去疾都只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子而已，看来这次他要赚大钱了。
顾小冉背着手，装出十分镇定的模样。
她觉得长期合作的布商，就算坑人也不会坑得太狠。
不过如果订单量大的话，就算一匹只坑十文，也是不少的钱了。
还有布料的质量。
顾小冉进仓库前，再次回头看秦去疾。
秦去疾一句话都不说，好像真的打算随她怎么谈一样。
这样随意的态度，让她更紧张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见招拆招吧，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最近宫里流行这种软纱，做成衣料很不错。”
顾小冉上手一摸，纱布的确是好的，却称不上上好。
还好来之前，先在君寒烟那里学过一阵子，对布料也有点了解。
“嗯。不过你说得不太对把，这些拿来做外衫倒是常见，做衣服不可。”
她特意标明纱的用途：“还有绣上双面绣的屏风、帘帐、灯笼会用这些。其余的就没有用的吧。”
她一伸手，跟来的账房先生就把账本递上去：“今年上半年定的一百匹，这都三月了，还有八十多呢。”
“那掌柜的是不定吗？”
“多少钱一匹？”顾小冉笑着问。
“一两三钱。”
顾小冉挑眉，上好的软纱也就一两二钱，这也太坑了吧？
她笑着合上了账本，递给账房先生。
转身就对秦去疾说：“他们在坑你，你有没有认识别的布庄老板？”
“没有，不过可以认识认识。”
顾小冉连忙说：“我听说南边的布料很好，我们直接从南边进，何必在这里和这个奸商扯皮。”
“别别别，南边奸商更多，况且路远，气候又不太好，就别往南边去了。你不喜欢这个价钱还可以在商量嘛！一两一钱，你我各让一步。”
布商见顾小冉真的要走，连忙上前说好话阻拦。
顾小冉摆摆手：“我们又不是分赃，何必各让一步？”
“……”布商自暴自弃；“那你想怎么样嘛！”
“一两，我已经给你挣钱的余地了，一两你肯定是有赚的。”顾小冉拉着秦去疾。
她放声威胁：“你要是不答应，我们这就去找别人。你这些年仗着君寒烟的名声赚了不少钱吧？你坑他们就算了，还敢来坑我们？”
布商哀求的看向秦去疾。
“进货的事情，有顾掌柜做主。”
秦去疾表示，他就是来参观的。
这个价钱布商的确有的赚，只是不如以往那么多。
他在长期合作减少利益和永远不合作中，只能选减少利益。
他根本没得选，他也不敢赌，顾小冉离开后找不到别的布庄。
行吧。
之后每个布料，顾小冉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他赚点小钱不能赚太多，又不能不赚。
一直到黄昏时分，顾小冉确定好了要进的布料。
账房先生当场算账当场给定金，敲下了这笔合作。
账房带来银票还剩下几张。
“看来你学了不少啊？”
秦去疾惊讶于顾小冉的审时度势和成长。
她和布商谈话时，也显得很老成。
顾小冉点点头：“这次我真的学会了不少。”
“明天你就跟我们去查账吧。”
秦去疾觉得顾小冉是一个可塑之才，打算好好培养一下。
顾小冉一直很想学怎么经营店铺，秦去疾这个提议，她立刻就答应了。
隔天，就跟着两兄妹一起出门了。
顾麟和顾尚也要跟着前往，被顾小冉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了一顿，并勒令他们两个在家好好念书。
“顾麟念书就算了，顾尚为什么要念书？”
“念着念着就会睡着了。”顾小冉回答秦去芸。
“我知道了，那样他就不能来找你了。”秦去芸戳破顾小冉的小心思。
他们查账的第一家是一家客栈。
客栈拿出了近三年的账本：“上次管家来查账，还是三年前，恍如昨日。如今世子和郡主都长大了，亲自来查账了，我才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账本给她。”
小二犹豫着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拦住小二：“这位是？”
“是君寒烟的掌柜，虽说年纪小，却很有才干，我带她来是让她多看多学的。”秦去疾放下茶杯。
“查账就交给她，我们兄妹两个就陪着你回忆往昔，不好吗？”
掌柜连忙说：“好好好，世子如此说怎么会不好呢？那就麻烦姑娘了。”
账本是有猫腻的，不过他看顾小冉是个孩子，算盘都不带一个，应该只是过家家一般的查账而已，不足为惧。
顾小冉翻开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铺面而来。
怎么办？她不太看得懂账本啊。
这时，秦去疾对她说：“是我和掌柜的聊天吵到你了吗？去隔壁吧。”
顾小冉抱着账本站起来，跟着小二出去了。
她在进到隔壁雅间时还不懂秦去疾为什么要如此做，直到跟来的账房先生也进了雅间，她眼睛一下就亮起来。
“我跟随世子和郡主一路，和顾小姐交集也不少。顾小姐只有看见好吃的、钱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请问在下是什么呢？”
账房瞧顾小冉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忍不住逗了逗她。
“是救世主！”
顾小冉抱着账本挪过去：“先生，我看不太懂账本，不过你看，三年前每个月厨房支出就一百二十两银子，但是收入只有一百八十两，就说利息才不到六十两。”
“你是觉得这个支出有点猫腻。可几个月后又降到了每个月六十两银子厨房支出，收入一百五十两了。”
账房先生正在研墨，朱砂把茶水染红，最后变成了浓浓的墨水：“可能是遇上灾年了。”
“可是我路上问过，这三年来这里风调雨顺没有灾年。计算真的遇上灾年了，饭菜的价格会随着灾年上涨的。怎么可能就那么点利润。”
账房先生递上笔：“既然顾小姐觉得存疑，就圈起来吧？”
“你不是来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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