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再看看吧。”
顾小冉理解从清贫到繁华之后，不安和欲望交错的感觉。南春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有野心是很正常的。
因为这点事情就把她赶出去，实在是不太好。
“小姐又心软了？”小红把顾小冉看得透透的。
“不是，只是不想对她那么无情。”顾小冉板起脸。
“你，一会她回来了，就让她在门口站一个时辰。”
小红继续取笑顾小冉：“还以为是什么强有力的惩罚，只是站一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这个时候站一个时辰，能怎么样？”
顾小冉瞪眼，小红赶紧去了。
南春回来就被小红告知这个惩罚。
她站在日头底下，对小红说：“我抗议，这个惩罚不一定是小姐做出的，可能是小红姐姐你嫉妒我，在小姐面前挑唆，所以才有的这个惩罚。”
“谁教你的规矩，和大丫鬟顶嘴？”
顾尚正门不入，偏偏翻墙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他落地时不发出一声声响：“小冉哪里找来的这尊大佛？”
“顾二爷。”
顾尚点点头，抬手一弹。
南春觉得膝盖窝被人一击，站不稳就跪下了。她错愕的看向顾尚。
顾尚不理会他，推开门进去：“既然不愿意站着，那就跪着好了。”
“二爷。”小红追上横冲直撞的顾尚，没理会南春。
这时，枝撷拎着食盒走进院子，她看见南春，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
在经过她时，枝撷听见南春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唆的小姐惩罚我？我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小丫鬟了。”
“小姐惩罚你自有她的道理，你我都是丫鬟，不要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服侍好的小姐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呵，虚伪。”
枝撷说完就走了，不理白眼翻上天的南春。
现在是晚膳时分，院里院外常有走动的人。南春跪在院中，好像听见无数个嘴巴在议论她。
无数个猜测她为什么跪在这里。
这些话传入了她的耳朵里，特别的刺耳。
她脑海里浮现着顾小冉的脸，心想：“既然把我捡了回来，就好好对待我。这样糟践我，我好恨你。”
她恨的不仅仅是顾小冉，还有一切不把她当回事的人。
在这些人里，喜欢她的长相的陈白羽，就成了她现在的唯一支柱，也是能送她上去的垫脚石。
隔天，南春做完院里的事情，就去找了陈白羽。
顾小冉接到消息后，对小红说：“枝撷陪着我就好，你去和那几个婆子们聊聊，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线索。”
“是。”
她刚要出门，顾小冉就抓了一把铜钱给小红：“傻丫头，没有钱哪里能让别人和你说实话。”
“还是小姐明白。”
小红乐呵呵的拿着钱走了。
“你被抢了衣服不委屈吧？”顾小冉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钗环，扶着枝撷的手站起来。
枝撷摇摇头：“如果不是小姐，我就会没命，这件衣服也挺好的。”
“走吧，跟我出去，我给你做一件。”
把衣服从南春哪里拿来给枝撷，不太好。做一件衣服也没多少钱，再说她们也不仅仅绣东西，也有绣娘会做衣服的。
顾小冉把枝撷带到店里，让她选了布料，让绣娘赶工做出了两套衣服。
回去后，小红也回来了，南春正要进门，瞧见是顾小冉走过来，就往旁边让了让，给顾小冉行了礼。
不过顾小冉瞧她那样子，行礼行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今天去了哪里？”
“去了陈姨娘处。”
顾小冉吃惊，南春竟然坦白了：“为什么去了陈姨娘处？”
“小红姐姐让我们四处逛逛，熟悉熟悉环境。我就去了，要是小姐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不去了。”
顾小冉摆摆手：“随你吧。”
南春是有点小聪明的，希望她能明辨是非。
晚上，顾小冉睡下了。
枝撷和南春两个小丫鬟守夜，两个人在屋中串茉莉花串。
“你今天和小姐去了哪里？”
“小红姐姐有事情去办，小姐身边不能没人，就带着我去店铺了。”枝撷拿起一颗茉莉花，对着烛光。
枝撷是和南春一起进府的，如今顾小冉都带着枝撷去看店铺了，对她却是不冷不热的。
南春觉得陈白羽说得果然是对的，如果真的想捡，捡一个不好？非要捡两个，就是想她们能互相比较。
“身小姐表面看起来和善，却是很有城府的人。”
枝撷听见这句话，一抬头，眉眼里似乎有些许的杀意。
南春被这个杀意一击，打了一个哆嗦，挑拨离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你就随便一听，不要当真。”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说完枝撷又变回了那个任由南春揉搓，也不还口的枝撷。
“也不知道小姐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为她死心塌地。”南春觉得刚刚枝撷的杀意都是错觉，就大胆起来。
不过枝撷的杀意不是错觉，她再次抬眼，看南春的眼神平静得有点过分。
南春回头一看：“你在看什么？我背后有什么吗？”
“没有，只是灯晃了眼。”
南春蹙眉：“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那是你的幻觉。”
很快就到了后半夜，小红顶替了南春和枝撷值夜。她在天快亮时，掀开了厚重的床帘，对半梦半醒的顾小冉说：“在南春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顾小冉打了个哈欠：“托阿尚去查查，是谁的银票。是三哥的，还是陈姨娘的。”
“是。”
顾小冉被小红拉起来，强撑着精神走到梳妆台前。
南春端来了洗脸的水，在顾小冉洗脸的时候说道：“陈姨娘可真孝顺，日日去和老太太请安，就连小姐都做不到呢？”
“你说什么？”
小红和枝撷的脸色都变了。
南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一直很想嘲讽顾小冉，谁知今日一不留意，就把嘲讽的话直接说出口了。
“是我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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