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原山张了张嘴巴，最后叹了口气。
“爸爸觉得，你还是去见一见吧，好吗？”
顾言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有没有怪过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顾原山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怎么会怪你？这件事，本质不是你的错，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有点，有点……”
顾原山一时形容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胸口闷闷的，难过有点，遗憾有点，失望有点。
各种情绪糅杂，影响到了他的脑子，反而让他有些失去判断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很多，很乱。
舆论影响到了公司，来自高层董事的压力，社会舆论的压力，家庭的压力……种种积压在心里，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责任和家庭，事业和亲情，理智和感性，该怎么去平衡，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好的方法。
顾言晚之前就已经隐约察觉出，顾原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经商。
商场如战场，需要的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有魄力的人。
原本拥有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虽然有个不省心的大女儿，小心思满满的老婆，但还算过得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突然这一切都被顾言晚给打破了，这个家被拆散了。
顾言晚猜，他心里多少会有些怨言。
但他的脑子告诉他，错不在顾言晚，所以他才说没有怪顾言晚。
究竟有没有怪，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好。”顾言晚点头了，“我去见她一面。”
听到她的话，顾原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你愿意就好。时间不多了，她后天就要接受庭审了，明天就会被转移到法庭处关押，如果你要去，最好今天去。”
顾言晚低头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赶回去要两个多小时，等她到警局的时候，估计要六点钟了。
“我现在在别处，赶回去的话，估计要晚上了。”顾言晚淡淡道。
“没关系，晚上也行。”顾原山赶忙说。沉默了一下，他又感慨：“你现在变了很多，变得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大，这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转变的那一刻开始，我觉得你不一样了，变得仿佛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顾言晚愣了一下，被他敏锐的感官所震撼。
也许父女间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即便说不出什么，但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换了个人。
但很快他又说：“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你现在变得更加优秀了，我也为你感到自豪。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爸说，你妈不在了之后，爸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他难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顾言晚也有点被触动了，低声应道：“嗯。”
挂了电话之后，顾言晚去找了厉司衍。
“我有点事情，恐怕要先走一步了。你要不在这里多待几天？我觉得这里环境很好，对你养伤也很有帮助。”顾言晚说。
“什么事这么急？”厉司衍微微皱眉。
“私事。抱歉啊。”顾言晚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既然答应了顾原山要去见胡应蓉，就不能食言。
况且，她也很想知道，胡应蓉究竟想跟她说什么。
厉司衍沉吟了一下，“处理完事情，要多久？”
“多久？”顾言晚想了想，“大概，两个小时之内？”
只是去见胡应蓉一面，大概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就是路上比较费时。
“那你处理完了，再回来不就行了？爷爷让我带你在这里玩两天，就这么突然回去了，他老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或者惹你生气了，到时候倒霉的人又是我。”厉司衍轻描淡写道。
以厉老爷子的性子，顾言晚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
“行，那我处理完了，再回来吧。”顾言晚答应了。
厉司衍眉目间不觉柔和了一些，“我让司机送你，快去快回。”
“嗯。”顾言晚点点头。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顾言晚终于来到了警局。
里面顾原山都已经打点好了，她走进去，就有人带她去见胡应蓉。
当初戴在她手腕上的那副镣铐，如今戴在了胡应蓉的手腕上，她的落魄憔悴比当初的她更甚，且消瘦了不少，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倒是有了一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难怪顾原山来见了她一面，心就乱了。
胡应蓉此人惯会装可怜博同情，顾原山再清醒，面对这样的她，也会被迷惑。
“你来了。”胡应蓉深深地看了顾言晚一眼，声音带着沙哑，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和骄傲，变得落魄不堪。
顾言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长话短说，我耐心有限，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胡应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老实说，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输给你，而且还是输得这么惨。”
“毕竟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任由你玩弄操控的蠢货罢了。”顾言晚帮她补充，“这个蠢货居然有一天让你输得这么惨，这才是你最恨的地方。”
胡应蓉也不否认，冷声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没想到。我怎么也想不通，以前那个任我摆布的蠢货，怎么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
“我以为你以前都在藏拙，直到这几天我才想明白，你不是藏拙，你是直接变了个人。”
胡应蓉充溢着红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顾言晚，“你不是顾言晚，你究竟是谁？”
“我不是顾言晚，你是？”顾言晚觉得好笑，“我从未离开过你的眼皮底下，我不是顾言晚是谁？不要再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事实就是，你的确是我的手下败将。”
顾言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那点伎俩，在我眼里着实不够看，我劝你被关进去之后，在里面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胡应蓉冷哼了一声，“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这些？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出证据，证明你不是顾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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