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晚看得出来，顾原山和厉司衍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们都没有选择在这一刻拆穿她。
司机突然走了进来，“先生，撞伤顾小姐的人已经抓住了，刚刚警局传来了消息。”
“现在人在哪里？”厉司衍立即问。
“已经带回警局审问了。”司机看到顾言晚醒了，问候了一声：“顾小姐，您醒了？身体没有大碍吧？”
“谢谢，没事。”顾言晚礼貌道谢。
“没事就好。”司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看向厉司衍：“先生，您看，要不要派个人过去警局那边？”
顾原山道：“我去吧，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便走到顾思晴身前，低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思晴从听到司机说人抓住了，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如今听到顾原山这么说，更加慌乱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跟着顾原山出去了。
到了拐角处，顾原山的淡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件事，究竟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这个“你们”，自然也将胡应蓉包含进去了。
他这是在给顾思晴机会。
顾原山脸上的神情太过严肃，顾思晴自从胡应蓉进去之后，遇事便一惊一乍，六神无主，这会儿已经吓得手脚冰冷，浑身冒汗了。
她该不该说？可说了，不就等于出卖自己妈了吗？
顾思晴要紧下唇，面色苍白，声音颤抖道：“我，我不能说……”
顾原山已经从这话中知道答案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认为你母亲没有错吗？！”顾原山厉声喝道。
顾思晴吓得一震，眼眶一下红了，低着头没有说话。
“晴晴，往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连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你一味听从你母亲的话，会毁了你的，知不知道？”顾原山痛心疾首。
因为工作繁忙而忽略了两个孩子，这是顾原山内心最为愧疚的事情。
顾思晴握紧了拳头，哽咽道：“爸爸，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知道我妈做错了事，造成了对姐姐的伤害，以后我会替我妈好好补偿姐姐的。”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话让顾原山感到了一丝欣慰，觉得这孩子并非无药可救。
“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你姐姐并不需要你补偿什么，你以后只要乖乖的就行。以后要跟你姐姐好好相处，知道吗？”顾原山满脸严肃地教育道。
顾思晴红着眼睛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顾原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顾思晴连忙将他叫住了，咬着牙恳求道：“爸爸，可不可以不追究这件事？妈很快就要庭审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算了，好吗？”
“怎么能算？你姐可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顾原山脸色阴沉，“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
不再废话，顾原山转身离开了。
顾思晴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眼里慢慢析出丝丝缕缕的恨意。
顾原山到警局的时候，警察的审问已经结束了，司机承认是受到胡应蓉的指使，才去撞顾言晚的。
对于这一点，警方也提出了质疑。
胡应蓉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与外界隔绝，是怎么隔空指使他去撞顾言晚的？
对此司机的回答是，胡应蓉在这之前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而他不过是根据计划行事罢了。
警方再次质疑，胡应蓉怎么可能连时间地点都算计得这么精准？她怎么算到，顾言晚一定会来警局？
司机回答，这不是胡应蓉计划的，是他跟踪了顾言晚好几天，最终决定在警局门口下手的。
警方又问，为什么会蠢到选警局门口下手，是不想活了吗？
司机说，的确是不想活了，他得了绝症，也没几天命了。
警察彻底无语了。
后来一调查，这货竟然没有撒谎，是真的得了绝症，两个月前检查出来的，已经到了晚期了。
而且同时，还查到了一周前，胡应蓉给他转账的记录。
以上所有，跟司机说的都吻合了，并且警察去找胡应蓉对峙的时候，胡应蓉也供认不讳。
整个案子顺利到不可思议，仿佛只要抓住了司机，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以多年办案的敏锐嗅觉，警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面对案子的调查结果，顾原山只平静地问了一句：“是她亲口承认的吗？”
警察点头：“是。”
“谢谢。”顾原山什么都没说，站起身便离开。
警察忍不住问：“需要见见您太太吗？毕竟明天她就要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按照规定，是不允许见任何人的。”
“不必了。”顾原山摇头，离开了。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回到病房，顾原山将调查结果告诉顾言晚。
听完之后，不光是顾言晚，连厉司衍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这个调查过程未免太过顺利了些。
“买凶杀人，还是两次，相信法院会给出相应的判决。”顾原山不知道顾言晚心里是否有怨言，他抬头看着顾言晚。
她神色淡淡，面色透着苍白，表情太过平静，令人无法从中窥探出一丝情绪。
顾原山想起顾言晚曾经在电话里问过他，有没有怪过她，但其实这句话，应该由他来问她才对。
“晚晚……”顾原山张了张口。
“那就这样吧。”顾言晚说，“我也相信，法律会给予她相应的惩罚。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顾原山愣了一下，虽然他希望从顾言晚嘴里说出类似的话，可一旦她真的这么说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顾言晚对顾原山道。
顾原山犹豫了一下，“可你这里……”
“我来守着就好了。”厉司衍淡淡说，“你回去吧。”
顾原山看了一眼厉司衍，又看了一眼顾言晚，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增进不少。
让厉司衍守在这里也好，有利于促进他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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