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切开大腿内侧肌肉，探查血管。”
苏辰沉声说道。
“探查？”
许江南猛的直起腰，眉头锁死，“探查的话，恐怕会在患者腿上再加上一条很长的疤痕，术后恢复困难，患者这么年轻，对她怕是不好。”
苏辰很意外，抬头看他，道：“老许，没想到你如此怜香惜玉，让我很惊讶。”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都戴着口罩，看不出脸色，但老许眼睛周围都红了，明显是脸红。
“我……我……”
许江南尴尬的说不出话，弄的几个小护士嗤嗤的笑。
金兆尚憋着笑说道：“小苏，别闹了，患者的情况很危险，手术重要！”
活跃气氛是好的，但要分情况。
苏辰淡淡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再加一条刀口是必然的。”
言罢一摊手。
器械护士早有准备，啪嗒一声把手术刀拍在了他手上。
苏辰二话不说，一刀下去，切开了患者大腿内侧皮肤，再来一刀，切开了肌肉，很快就找到了缩回去的动脉血管。
金兆尚忍不住感慨：“小苏，看你做手术，我才知道你的解刨基本功有多厉害，难道你偷了大体老师？”
许江南终于不尴尬了，插话说道：“据我所知，大体老师都是很稀缺的，解刨课上能轮到自己上手的机会都少，小苏，你肯定半夜跑去池子里练解刨去了！”
“池子里练解刨？”
苏辰一阵愕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要知道，大体老师都是存放在医学院教学楼地下室里，储藏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注满福尔马林防腐，泡着很多大体老师。
所谓大体老师，就是捐献的尸体……
谁特么大半夜敢去地下室跟大体老师们一起玩啊！！
大家都是学医的，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知道对医学生而言，天一黑，教学楼地下室就是禁地，闹鬼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护士们又开始嗤嗤的笑。
手术室的气氛越发活跃了……
苏辰继续手术，找出股动脉血管，当即开始吻合，边弄边说：“老金，说起来，江州医科大闹鬼，你知道吗？”
“啊？真的？”
金兆尚猛的一愣。
苏辰看了他一眼，道：“据说，有一个女学生因为恋爱问题从宿舍楼五楼跳楼了，但她没死，甚至没受伤，仅仅是晕了过去，后来被听到动静的巡逻保安发现的。”
“五楼，为什么没受伤？”
金兆尚疑惑的问道。
苏辰沉声道：“据那位女生说，她落地的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还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嘶……”一阵抽气声响起。
老金发愣，几个护士都在抽凉气，她们先被吓到了。
“不是，真的有鬼？”
金兆尚吞了一下口水。
堂堂大主任，居然怕鬼！
苏辰暗暗撇嘴，继续说：“是啊，当时很多女生都被吓到了，晚上不敢出门，宿舍楼背后更是成了禁地，直到……”
故意一顿。
金兆尚连忙追问：“直到什么？”
苏辰又看了他一眼，阴恻恻的说道：“直到一个保安发现，所谓的红裙子女人，就是一条红色的裙子，是女生跳楼时穿的，她的裙子挂在了树上，所以她没死也没受伤。”
“……”
手术室里一阵寂静，只有苏辰吻合血管时，器械碰撞发出的一点声音。
“小苏，你跟谁学的，越来越坏了。”
金兆尚眯着眼，痛恨的不得了。
让苏辰吓唬了半天，结果就是一条红色的裙子，鬼呢？
害的老子又好奇又紧张，特喵的就是一起意外？
苏辰淡淡说道：“老金，想当年，本少号称浪子班头，吓唬妹子让她们往我怀里钻的办法多得很，一个鬼故事而已，你被吓到了，要不要到我怀里来？”
“嗤嗤嗤……”许江南乐不可支，低声道：“老金，小苏说你像女人。”
嗯，他给说明了。
小护士们顿时笑喷，一个个前仰后合的，气氛太好，一点也不像手术室。
“小苏，算你狠，你等着，回头我找个鬼故事吓死你！”
金兆尚愤愤说道。
眼见小护士还在笑，他低声呵斥，说什么要尊重患者云云，不知道刚才是谁像好奇宝宝一样。
手术继续，苏辰做完了血管吻合，看着从患者下体穿出的股骨，陷入了沉默。
“小苏，你有什么想法？”
许江南出声问道。
苏辰抬起头，看着阅片器上的平片，沉吟道：“患者股骨骨折、骨裂一共有四处，虽然不是粉碎性骨折，但，直接复位肯定不行。”
手术最难的地方到了。
“你担心股静脉会被断骨切开？”
许江南又问。
苏辰摇头，道：“最大的问题不在这，是……神经！股骨位移经过的区域除了股动脉、股静脉，还有股神经、坐骨神经、会＊神经，一旦断骨切断了其中任何一根神经，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三组重要神经都在股骨头附近，股骨脱臼，穿过的都是重要区域。
两位大主任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各自陷入了沉思。
许江南皱眉说道：“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原路移动股骨吧，术后检查下肢神经反应。”
术后检查，出问题再来一次神经接续手术，算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三人在上手术之前研究出保险方案。
“为什么要让患者承受两次痛苦？”
苏辰抬起头，与许江南对视。
“可是我们已经确定手术方案了，你要改变方案？”
许江南眉头皱的更紧了。
手术中不是不可以改变方案，一切要视术中情况而定，但是改变方案是有前提的，风险也很大。
“小苏，我相信你，具体怎么做，你直说就行，我去和患者家属解释，让他们签字。”
金兆尚沉声道，又一次站在了苏辰一边。
苏辰对他点头，道：“那好，我的方案是，从髋关节侧面进入，从骨折处彻底切断股骨，让长骨变断骨，再清理股骨上的骨裂，确保不会割断股静脉和神经，下一步，就可以把股骨从患者的下体‘抽’回来，再行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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