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庆，我们走吧。”
无忌对牛奔点头致意，在卫庆的陪同下走进胡同，朝热闹的市集走去。牛奔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乜斜着眼瞄着一脸失落的杨老四。
“嘿嘿——，杨老四，这次知道天高地厚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惹我，你偏偏不听。怎么样，这次撞到南墙了吧？”
“呸——，”杨老四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水的唾沫，揉了揉下巴。“牛奔，你下手够狠的啊。要是摸爬滚打多年，我的下巴一定被你捣碎了。”
“彼此彼此，如果咱俩换个位置，你会手下留情吗？嘿嘿——，老四，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做那位公子的门客？据我所知，你不是最讨厌贵族吗？挨了一顿揍，想明白了？”
“你——，”杨老四恶狠狠地瞪视有些放荡，有些嚣张的牛奔。若是换在以往，他早就上去抓住牛奔的衣服，狠狠修理他一番了。“哼！牛奔，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不是仰赖那位公子才能如此这般吗？半个月之前，我可是揍了一个傻小子，不知你认不认识他？”
牛奔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交叉在胸前的胳膊抖了抖，垂下几寸。“老四，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有一个不知是缺点还是优点的本事——时而记性特好，时而记性特怀。有的时候我能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有的时候我都不记得当天早饭吃了什么。很不凑巧，我不记得半月前发生了什么，却一定能记住今天的事情。哈哈——”
杨老四这次吃了个大亏，嘴也不利索了，落了下风。“哼，无赖，无耻，不要脸！”他竟像个妇人似的咒骂牛奔，后者不仅没生气，反倒笑得更欢了。
笑了好一阵子，牛奔终于停下来，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直视脸红脖子粗的杨老四。“你真的想结识那位公子？”
被一向被自己压制的牛奔问询，杨老四的右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这样啊，”牛奔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卖起关子来。“不过，我估计你八成入不了无忌公子的眼。”说完，他慢慢地低下头，摆出遗憾的样子。实际上，他翻着眼皮，偷偷地观察杨老四的反应。
毫无悬念，杨老四上钩了。他急躁地问道：“我怎么入不了他的眼了？你告诉我，我马上改。”
“这个嘛，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翻脸。”牛奔存心捉弄杨老四，表面上却伪装得煞有其事。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急眼，并且我已答应那位公子，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鬼才相信你的许诺。“咳——，呃——，”牛奔清了清嗓子，背负双手，来来回回踱着步，好像真有天大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困扰着他。“老四啊，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一定看出我和那位公子的关系不一般，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帮我教训你，对不对？如果你真想跟无忌公子搭上关系，我认为你应该先和一个人搞好关系。”
“谁？”急不可耐的杨老四脱口而出，根本没觉察到牛奔的小心思。
“我刚说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变笨了呢？”牛奔翻个白眼，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个人当然是我喽。我都已经提醒你我跟无忌公子的关系不错了，你怎么还是犯浑？”
向来训骂别人的杨老四憋红了脸，却一声没吭。一则他有求于牛奔，二则他忆起牛奔确实提点过他，只是他太关注结果，没将那句话放在心上。
牛奔暗自偷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下去。“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违背无忌公子的教诲——不再寻我的晦气，不再欺负弱小，除了你本该做的，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牛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拖长声音说道：“我。”
“你？”杨老四犯糊涂了，他真的猜不到牛奔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天呐，老四，你该不会被我打傻了吧？”牛奔有点急了，他想着杨老四一点就透，然后主动地说出他心里的想法。结果，杨老完全不上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讨好我，巴结我，我就会在无忌公子跟前为你说好话。你懂了吗？”这个时候，牛奔已完全失去作弄杨老四的兴致，巴不得赶紧结束这次谈话，离他远远的。
“没问题！”杨老四爽快地答应下来。速度之快让牛奔目瞪口呆。“以后但凡有油水可捞的事情，我都会叫上你。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会给你留一份。我这么做，你满意吗？”
牛奔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足有五个呼吸才缓缓地点点头。“老四，那……那什么，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好，你走好。”杨老四脸上绽放着诚恳殷切的笑容，注视牛奔带着他的人呼啦啦地走远了。等到看不见牛奔的影子，杨老四霎时间换了副表情，冷若寒冰。“耍我？你还嫩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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