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交流武技
“大梁圜钱怎……”
无忌抬手阻止皱起眉头的衡翌。这已是无忌第三次见到有人因大梁圜钱而露出为难之色，他看到一层浓浓的阴影在大梁圜钱张牙舞爪地跃动。他想揭开这层阴影，却不是现在。“不好意思，老板，此次出来，我们身上只有大梁圜钱。”他看到老板的脸都绿了，好像随时都可能哭起来。“不如这样，我再多付你十枚大梁圜钱，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板右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无规律地跳动，嘴唇翕动，含混不清地咕咕哝哝。十个呼吸后，他的眼睛亮了，又露出讨好的笑容。“公子，您是好人。”他冲无忌竖起大拇指，“谢谢您体谅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衡翌，再给他十枚大梁圜钱。”
衡翌不解，还是依命从怀里摸出十枚圜钱。这次他没有把钱扔向客舍老板，而是伸手放到后者张开的手掌中。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板的脸上绽开一朵花，小心翼翼地将十枚圜钱放到钱袋中。“大人，小人这就让人马匹和马车准备好。”
“无忌公子，你还要随苏子坐在马车中吗？”瞿墨咽下嘴中的食物，吧唧吧唧嘴。
“饭饱之后，老夫犯困了。”苏秦插进话，打个哈欠。“无忌，你和瞿墨一起驾车可好？”
“驾车倒不必，无忌公子可以骑我的小灰。”瞿墨将无忌面现困惑，嬉笑道：“小灰就是我昨日骑的灰马，灰马便是我的小灰。”
“无忌以为先生的后半句话似有不妥。”
“哦？哪里不妥？”瞿墨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无忌。
“天地间灰色的马匹何其多，皆是先生的小灰吗？”
“哈哈——，无忌公子言之有理，在下错了。”
错了还这么高兴？无忌觉得自己好像上了瞿墨的当，不知不觉中被他带进一种考验中。他难为情地笑了笑。
“瞿墨，别卖弄这些小伎俩了，去看看马车是否备好了。”苏秦把瞿墨当做仆从，后者欣然接受。“无忌，虽然瞿墨整天嬉皮笑脸的，看上去没正行，腹中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你可以与他多聊聊。”
“无忌谢过苏子的好意。”苏子被父王拘谨十余载，为何好像与瞿墨十分相熟，难道他们早就认识？十多年前，瞿墨先生也就二十多岁。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被苏子称赞有真才实学，瞿墨先生不简单呐。
“苏子，马车已准备停当，您可以上车睡觉了。”瞿墨无声无息地回来，对苏秦说话，眼睛却看着无忌。
为何我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无忌回视瞿墨，觉得自己仿佛没穿着衣服，赤身裸体站在瞿墨的面前。他感到很不自在。
“公子，我驾车，您骑马，如何？”
无忌回过神，感到脸颊发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瞿墨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无忌公子身为魏王爱子，身手灵敏矫健，我猜您大概随衡将军修习过无忌。”瞿墨的眼中闪着狡黠光泽，颇有深意地望着无忌。
“我想请瞿墨先生教授墨者武技。”这句话在无忌的嘴转了一圈，被硬生生咽回去。他猜测瞿墨或许已洞悉他和衡翌的私心，自尊心作祟，此刻不是提这种请求的时候。“瞿墨先生，我们赶路吧，燕王不想等得太久。”
“燕王确实是个没耐心的人，我们赶路。”他爬上马车，吆喝一声，马车沿着大路朝北进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公子，这个瞿墨不简单，若能收为己用，大事可期。”衡翌驱马凑过来，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马车，用仅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无忌说。
无忌仍感觉不舒服，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瞿墨先生有时好像纯真灿烂的孩童，有时好像洞悉万物的老者，令人看不透。若他能为大魏效命，大魏重振往昔荣耀的可能性又增大一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既然他肯替燕王办事，效命大魏便不无可能。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太着急的话，瞿墨会有所提防。”瞿墨的眼神让他心有余悸，他不知道应如何与之打交道。他轻轻踢了下马肚，小灰小跑着追它的主人去了。
衡翌与无忌不能说形影不离，也称得上常伴左右。他目睹了无忌的成长和变化，欣喜，感慨，激昂，恨不能让时间飞速流逝。今天无忌又让他吃了一惊，他意识到无忌的心思越来越深沉。他说不清这是好，还是坏，只希望这些变化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瞿墨先生好雅致。”衡翌驱马走在马车的右边，无忌骑着小灰走在左边。“这首诗从先生嘴中而出不亚于钟磬之美，令人神往。”
“衡将军不仅武技超群，还懂得音律之美，在下委实没有想到。”瞿墨嘿嘿笑着，目视前方。“在下闲暇无事，总是爱咏唱传自古人的诗词，细品之下竟别有风味。”
“哦？可否请先生为公子和本将军讲一讲您对方才那首古诗的精妙见解。”
“无忌公子，您可知晓这首诗的意思？”瞿墨没有回答衡翌，转头问凝神细听的无忌。
被瞿墨注视，无忌又感到不自在。这对出身于王室，见过无数文臣武将的贵族公子来说，真是一件奇怪而罕见的事情。略一沉吟，无忌开口道：“这是一首赞美诸侯子孙的诗，称赞他们诚实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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