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太年轻,不如他。”
“那我怎么才能不年轻,怎么才能如他?”
泛川岳问道。
“去苦修,去磨练,去尘世里挣扎,去红尘中沉沦,去浮华里彷徨,去流年里呐喊。”
雁断道:“你想要成长,就需要新生。”
“不了。”
泛川岳不假思索道:“那样太久了,我坚持不住。
我已经努力克制了,但还是静不下心来。”
“你说得对,我不如泛轻舟。”
他笑了,笑得释怀:“我不是他,自然不如他。”
“那你还报仇么?”
雁断双眼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
“自然是要报,只是等不了。”
泛川岳认真地道。
“不去等,不去新生,你就回不去,我也不会送你回去。”
雁断说道,他特意强调后半句。
“那就不报了。”
泛川岳沉吟少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这样啊。”
雁断按了按眉心,有些苦恼地扬起了脖颈。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他轻轻道:“你不如泛轻舟是真,但一点儿也不年轻。”
“泛轻舟的特殊,恐怕两次的谋面,你早就有所察觉,而在最后关头,你又被他一语道破玄机,获得了明悟,所以整个修真文明的磨练,对你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雁断似笑非笑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泛川岳,说道:“所以你故意求死,笃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肯定会在关键时刻拯救。
而之前的试探,其一是为了打探我的虚实,其二则是为了从我的言行举止分析出对你自己的态度。
最终你确定我对你并无敌意,所以开始一步步诱导我,使得自己顺理成章地‘破罐子破摔’。
我不论是为了利用你,还是单纯地想要帮助你,只要不舍弃你,就必定会选择让你回到自己的时代。”
“你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执着,就是尽快报仇。”
雁断看到泛川岳脸色微变,却视若无睹,仍然侃侃而谈着:“纵然我看穿了你的意图,也不打紧。
毕竟你的想法就是要先报仇,报仇了,万事好商量。”
“不愧是大人物。”
泛川岳拍拍手,掩饰着脸上失态的神情,干巴巴道:“那阁下的意思呢?”
“我说过,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要做什么,但说无妨。”
雁断抬手一挥,一道时空裂缝就陡然间跳了出来,横亘在泛川岳的面前。
“去罢,去报仇罢。”
他示意泛川岳踏入裂缝:“早点回来,日后尘归尘,土归土,你与凡尘再无瓜葛。”
“多谢。”
泛川岳露出神往之色,他匆匆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踏入了时空裂缝,身形消失不见。
“若非故人所托,现在他的坟头草已经万丈高了。”
雁断看着弥合起来的时空裂缝,自言自语道。
灯红酒绿的都市,浮躁着人心,喧闹着人潮,汽车的喇叭嗡鸣,夜店的放荡呻吟,舞厅的肉体震颤,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劈啪作响。
夜色撩人,寂静的月色,与喧嚣着人声,叫嚣着人欲的车水马龙形成了鲜明对比。
死寂下的人声鼎沸,宛如地狱俯瞰中的奢靡深渊。
芸芸众生纠葛着爱恨情仇,徜徉着七情六欲,纵容着歇斯底里,放肆着纸醉金迷,释放着原始的野望,追随着本能的贪婪。
这是怎样的时代?
一个光鲜亮丽的、灯火璀璨的时代,一个腐朽阑珊的、支离破碎的时代。
人性在西装革履下游走于灰色地带,静静地窥视着光明称之为光明的光明正大,然后用正义的爪牙,攫取想要的一切。
这是一个秩序井然的混乱时代,一个追求外在约束,却对自我放浪形骸的可悲时代。
当道德失去底线,律法再森严也无济于事,罪恶只能够被律法逼入嚣张跋扈的绝地,只有道德底线,才能肃清人的缺陷。
遗憾的是,所有人都高高在上,虽然冷得发抖,却还是不愿下来。
律法流于表面,所有人都遵循着律法,却又执行着潜在的铁则。
道德早已分崩离析,只存在于史书和流言之中。
这样的时代,注定消亡。
因为没有任何的希望,从不断的自我约束到不断的回归本性,众生亲手堵死了自己的未来。
泛川岳曾经无比厌倦这个被地狱俯瞰的时代与世界。
当然了,他如今依旧厌倦。
可熟悉的一切,让他厌倦的同时,却又怀念不已。
泛川岳看了眼熟陌交加的街道,啤酒花溅落在烧烤架,油污扑上了轮胎,远方工厂的烟囱,咬着一大片清澈的夜幕。
月光悄悄没了。
泛川岳摇了摇头,推开自己的出租屋。
出租屋内的陈设蒙着薄薄的灰尘,懒惰的房东还在隔壁神龙摆尾,压根不知道紧闭的房门内,其实没了租户,而且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秃驴,滚蛋,这是我的房子。”
泛川岳忍着一脚踹向屋内端坐的老僧的冲动,阴阳怪气地呵斥道。
“施主,老衲等你有几天了。”
长眉拖到地上的老僧缓缓起身,向着门口的泛川岳合十道:“出家人终究是人,佛祖在心不在人,迫害施主师父的那位,老衲已经送他去极乐世界忏悔了。”
“你是来寻求和解的?”
泛川岳听懂了老僧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我们的时代,要迎来最后的黄昏终结了。”
老僧答非所问,他混浊的眼眸看着泛川岳,道:“你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希望,佛祖告诉老衲,只有你才能救下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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