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家之后，就听到了老婆子在破口大骂。
“你这个懒妇，这一个上午，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你要是不愿意做，那就给我滚蛋，这个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媳妇。男人们都回来了，你还没做好饭，你想饿死我们一家吗？”
张氏忍着她的咒骂在厨房里继续慢悠悠地削着土豆，就是不肯放快手脚。
老爷子看了看护在老婆子身边的何氏和江梓茵，眉头皱了皱，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秋在一边洗手，一边看着她们吵吵闹闹的，觉得有些累了，便回屋子里去休息。
张氏见状，连忙喊住了江秋，说道：“秋儿，我不是让你跟公公说一声，早些回来做饭吗？这一大家子的饭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你怎么还在地里晃悠着，也等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江秋停住脚步，扭过头，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二婶，你不是让我告诉爷爷午饭要晚一些吗？你可没叫我回来，而且做饭也不是我的分内事。”
两人对话了一阵，老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了看老婆子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二嫂，你支唤一声，我们早就过来了。这不我们跟婆婆聊得开心，都给忘了。我这就来帮你做饭，咱们快点，可别让公公和男人们饿着肚子。”何氏笑着进厨房里去帮忙干活。
她手脚的确麻利，看不出她原来也是个能干的主，和张氏两人没一会儿工夫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江秋回屋子里跟江寒山说起这事，颇感惊讶。她还以为三婶在城里住习惯了，应该是娇贵得很，做不来这些事的。
“你三婶是个能干又能算的女人。要不然，你三叔也不会被她压得死死的。以前他还是挺机灵的一个人，现在是越来越木讷了。”江寒山叹着气，对何氏也是挺佩服的。
江秋听了之后，对何氏更是警惕。这一个能说会道，又能干能算计别人三婶，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这要是让她得了道儿，不得把整个家都闹得鸡飞狗跳？
对付这种人，江秋觉得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吃完饭，歇息了一会儿，下午又去种地。这一次，何氏都主动要到地里帮忙了。
不过老婆子给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这个小脚的媳妇下地，倒是有些埋怨张氏不下地干活。张氏被气得回屋子里去，半天不出门。
等傍晚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何氏正跟江梓茵说说笑笑的洗菜做饭，没有张氏的人影。江寒水问了一声，那老婆子就破口大骂，骂得很是难听。
“我这还没有死呢，你那媳妇就不想养我了？这还指望着她伺候病榻？我呸，黑心肝的东西，有本事一辈子躲着别出来。让你做点饭你就给我甩脸色？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跳到我头上拉屎拉尿？”
江寒水笑嘻嘻地上去给老婆子顺气，江秋也是佩服这二叔，居然这样都能不生气。
老爷子怒叱了一声，“你还有完没完了？整日咒骂，吵得大家都心惶惶的，吓到孩子你就高兴了？”
他这声音有些大，把老婆子给唬住了。
江梓茵有些不满，但也不敢招惹暴怒中的老爷子。
“你个没良心的，我十六岁就嫁给你，活了这么多年，这才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你现在是嫌弃我了还？我跟着你，你给我过什么了？你个负心的东西。”
“女儿就要出嫁了，你也不知道多给一些嫁妆。好人你不亲近，整天跟小鬼凑一块，把这好好的家弄得支离破碎。你迟早要被害得一无所有。”
这话里，隐隐针对着江秋。
江秋有些郁闷，明明不关她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她头上了？
就在这时，那篱笆对面的方氏还应了一句，“那你还不赶快把小鬼赶出门？我家欢迎啊，赶到我家里来吧。”
江秋顿时脸色一黑，这个方氏也是可恶，非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大概是觉得有高家撑腰，她现在有恃无恐，又从江秋这儿借了三两银子。
这些都是高家的，江秋想不给都不行。
老爷子扫了方氏一眼，方氏笑了笑，也不怕，就在对面站着看热闹。
江秋记得，他们家今天也是春耕，按道理应该是忙不过来的。可方氏手脚麻利，家里人也不多，还是能抽些时间看热闹。
“老二，把你媳妇叫出来，好好劝劝，这饭还是要吃的。”老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对江寒水说了一声，到东厢房里找江寒山说话了。
他现在都不怎么想回堂屋，那儿乱糟糟的，老婆子又哭又骂的声音就没有停下过，听着就烦。
张氏被江寒水哄了一阵子后，果然出来做饭了。再加上何氏帮忙，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大家也就能凑一块儿吃饭。
江秋跟江寒山在东屋里吃饭，倒是没有堂屋那边热热闹闹的。
“你爷爷也是不容易。刚刚跟我谈了好久，我看他很疲惫的样子。哎，他老人家这一辈子都没顺心过。”
江寒山不忍看到老爷子受这些折腾，可他也没什么办法。他能说一说江秋，但是那张氏和老婆子可就不是他能说得动的。
江秋吃了一口饭，随后道：“大概这就是命吧。谁让他摊上了奶奶？”
江寒山眨了眨眼，感觉这说法有些玄乎，又想起自己的媳妇，早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爹，等这春耕完了，我打算去城里一趟，可能要花一点时间才回来。到时候，我让人来照看着你。”
“你要去那么久？做什么呢？我也不用什么人照顾，家里有你爷爷在，没什么事的。”
江秋自然是要去找鱼塘，除了托付黄老财主，她自己也想出去找找看看，不能吊死一颗树上。
两人最后商量好，让江白堂看着江寒山，有什么事，就去告诉老爷子。江白堂半大不小，干这点事还行，只要给点钱，那是相当好使唤。
春耕还没结束，两人也就没找老爷子商量，先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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