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秦梓鸣陪着明婵一起吃的,明婵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
等到翌日清早,秦梓鸣去卫所都没有想起清荷的事,因此,这天下午,清荷仍然只有两盘点心。
她很恼火,觉得大厨房的人实在是不像话,竟敢三番两次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就气冲冲跑去明婵所在的主院里诉苦。
明婵在花厅里见清荷,清荷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夫人,不是奴婢想来打扰您,实在是奴婢觉得大厨房的下人不知轻重。点心不点心的倒不重要,是她们太过分了。”
大厨房的事是云香在管,明婵看着云香,云香禀道:“大厨房给姨娘的份例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不曾有怠慢。”
清荷一听,原本只是默默流泪,突然就哭得大声了。
明婵摆摆手,“那就给清荷姨娘加一些吧。”
云香问道:“主子,是加菜还是加什么?清荷姨娘的份例是四菜一汤,若是大都督去了她房里共用膳食,大厨房会按照惯例加菜。大都督不曾在清荷姨娘房中用饭,因此未曾加过。点心是下午两盘,不重样的。”
“那就点心多加两盘吧。”明婵点头道。
“多谢夫人,夫人疼我。”清荷擦了擦眼泪,嘴角露出笑容。
待清荷走后,云香面色不好看,云画撇撇嘴,“这个清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么小的事情还要来说一嘴。大都督根本就不待见她,好吗?”
明婵看了她们一眼,“从前清荷是三等丫头没错,她现在是姨娘了,该有的体面应该给她,你们也别做得太过分了,凡事大不过规矩去。”
“是,谨遵夫人教诲。”云喜等人异口同声。
云香管着大厨房,如今被清荷告到夫人那里去,不少厨房的婆子们大气不敢出,唯恐惹得云香姑娘不高兴。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城外护城河对面的北戎敌军竟然撤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对于北戎国突然撤军的行为,秦梓鸣和大将军冯济尧都不敢掉以轻心,辽城四个城门仍然加紧巡逻,城中还是一派严谨不放松的景象,就怕北戎还有后招。
这天,明婵亲自去松山公府看望世子夫人江氏,见她面色红润,身子也好了,才安心。
江氏差点小产,又和世子齐援吵了一架,二人的感情反而更好了。见他们夫妇二人没有产生隔阂,明婵才松了口气。
松山公夫人让儿媳江氏下去歇息,江氏很听话,告退了。
“都督夫人怎么今天突然来到齐府,是不是战场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齐家帮忙?”
“国公夫人多虑,我只是来看看府上世子夫人如何了,既然腹中胎儿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明婵笑道。
“都督夫人医者仁心,有您的看顾,又有府上亲自送来的汤药,自然是好的。”
“其实今日我来,还有一件别的事。这事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可我心里终究过不去,说起来也是我们府上的责任,管教下人不利。”
“都督夫人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松山公夫人郑重道。
于是,明婵说了清荷的事。
松山公夫人听后微微叹气,“其实老婆子我是猜到一些的,练武的男儿没那么容易中药,要么是药物下得重了,要么就是自己把持不住。我只是略作猜想,会不会那天去大都督府有什么事。多谢都督夫人告知,也不能完全怪府上的丫头,咱们府上的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能说有些坏事都凑到一起去了。不过对于我儿和儿媳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夫妻之间相处最忌讳猜疑,相互信任才能走得下去。年轻夫妻本来就是要多多磨合的。”
明婵笑道:“国公夫人是通透之人,晚辈自愧不如。”
“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阴谋阳谋的没见过?我记得年轻那会儿,我们齐家还混进过北戎国的奸细,一男一女,在我们齐家做了很多年的下人,就是我朝人士,不过却是北戎国的后裔,后来照旧被我抓了出来。如今的北戎国可是跟以前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一代不如一代,以前的北戎敌军骁勇善战,基本上都是跟咱们死拼的,如今的打完就跑,要么就是打不过咱们。”
“还是国公夫人经历得多。”
“也就是年轻时就跟着军营里的父亲到处跑,见得多了而已。”
明婵跟松山公夫人聊了好久才离开,回去的马车上见到一处地方特别热闹。
“最近城里挺热闹啊。”
“主子,听说有个算命的,算得特别准,很多商户都找他算命。”云画说道。
“主子,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依我看,这些算命的都是骗子而已。区别就是骗得多还是骗得少。”云喜对于算命这事一点都不感冒,江湖骗子,外面简直太多了。
明婵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一个十字路街口,围满了人,一个瞎眼的老道士正在算命。
“还是个道士。”
“谁知道真道士还是假道士。”
云喜几人议论着。
当天夜里子时,明婵就被云喜叫醒,“主子,醒醒,大都督回来了,正往这边,还有松山公夫人也来了。”
明婵起身,云画帮她穿戴妥当。
“是不是齐家出了什么事?”
“主子,您真聪明。是齐家的世子夫人,不知怎么的,像中了邪似的,满口胡话,又捶打自己的肚子,据说见红了。”云喜过来搀扶明婵。
院子门口,秦梓鸣已经进来了,扶着明婵,“我陪你一起去一次齐家。齐援的这个次子想要平安出生还真是不容易。”
“世子夫人怎么就中邪了?”
“请了城外云雀庵的一个老尼姑来看,说是中邪了,被摄魂了。我虽不信怪力乱神的事,但江氏一直打自己的肚子,你还是去看看吧。松山公老夫妇两个都急坏了。”
明婵夫妇来到齐家,松山公夫人就引着明婵去了江氏的内室,江氏脸色苍白如纸,大汗淋漓,现在她平静下来了。明婵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如何?”松山公世子齐援问道。
“还好,只是有些受惊。”明婵照旧开了安胎方子。
此时,躺在床上的江氏突然睁开眼做起,一把抓住明婵,目光狰狞却又空洞,“杀死你,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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