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闻逸有洁癖。这习惯不是从小就有的, 似乎是在初中又或者高中的某一年, 他突然开始变得特爱干净, 一天要洗个十七八遍手, 还必须用肥皂洗。在外面很多地方不供应肥皂, 他就养成了自带肥皂纸的习惯。
他认真地用肥皂洗了三遍手, 一抬头, 对上镜子里钱钱苦大仇深的脸。
他挑眉。
“朋友,是什么让你离开了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钱钱一脸幽怨, “是共产主义的召唤吗?”
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韩闻逸去美国读书好些年了,每年也回来几趟。如今钱钱看他,虽已有了一半的陌生, 却还有一半的熟悉在。刚才在包间里当着长辈的面她装得挺老实的, 眼下一离开长辈的视线,就一点不客气了。
“怎么?”韩闻逸抽了两张纸巾把手擦干, “不欢迎我回来?”
“当然不欢迎。”钱钱撇嘴, “你一回来, 等于给我妈立一参考坐标。我妈以后还不得看我哪哪儿都不顺眼?”
韩闻逸耸肩, 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钱钱妈把他当“别人家的孩子”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不光钱钱妈, 整个大院里, 没几家父母不拿他当榜样来教育孩子的,导致他在院里不知道被同龄的孩子们翻了多少个白眼。
他又能怎么办呢?是故意把考试都考砸,还是去教育别人家的父母?他在那个年纪的时候, 好像做什么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