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在圆山人的观感中是很复杂的,不仅仅是因为他魔都人的身份。
事实上,知识青年返城高峰的时候,他也跑回去过。
回的时候,他老婆李春梅泪水涟涟,抱着刚刚两岁的女儿,看着拖着一路烟尘的拖拉机,冲着车斗上的吕松拼命挥手,泣不成声。
旁边坐看的老娘们看了,也跟着唏嘘不已,或摇头或顿足,连连感叹真是个痴女子,这一分开不定还见不见得着了。
见是见着了,就隔了个三个圩日。
圆山逢圩日是农历的一、四、七,三个圩日也就九天。
根据相对论歪解,群众眼里三个圩日是很短的,短得家里的老母鸡还没下够两斤鸡蛋,菜园子里的韭菜更没来得及长出来新的一茬。
而对于李春梅来说,这三个圩日就极漫长了,长得白天的日头迟迟不落山,夜晚的黑帷幕总不见消退。
吕松回来的时候,一身衣着还是村民们眼里洋气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少了那股子精明劲,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渐渐的人们也不再见到他就问:
“小吕啥时候回魔都啊?”
习惯了他天天在村头晃悠,在村部老店闲坐,习惯了他老婆李春梅越发地惯着他,一点重活也不让干。
只是看着这几年大家都一窝蜂涌去山上挖矿捡零砂,在老店闲坐或者村头晃悠的人也难得见到,只有一群一群放学或者放假的小屁孩还在街头玩闹嬉戏,在村子里呼啸来去,终于闲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