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殿中浅灰色的烟雾飘浮在空中,附着到半垂的鹅黄色帷帐上,隐去踪迹,满屋子里都飘着令人愉悦的暖香。方形的暗红色织皮掩盖冷硬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步一陷的柔软,温仙月垂着头跟在后面,视线落在脚下大面积铺开的水仙上,那针法绵密扎实,用作织皮似乎有些可惜。
前面有几节台阶,不高。放着一张案桌,上面堆满了文书,即便如此还是留了个空位用来放那青瓷装的水仙花。
韩姝龄走上去坐下,温仙月顺势跪到屋子中间,埋着头,等韩姝龄发话。
上边的韩姝龄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等侍女端来清水盥手、茶盏漱口,方安安心心坐下来批改公文。
温仙月也不执一言,安静地跪在原地,眉头不皱神色如常,不唤她,她便不动。
约莫半柱香的时日,刻着瑞兽麒麟明纹的香炉中只剩下软绵的香灰,余烟已尽,早就翻不起香雾,韩姝龄才放下褐色狼毫,从文书中抬头,望着一言不发的温仙月,露出一丝笑意。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往年被我唤来的秀子,不是耐不住性子,就是身体不佳。你倒两样好处都占了。”
“尚宫大人不吩咐,下官不敢擅自做主。”温仙月规规矩矩地回答。
韩姝龄一颔首,“扶她起来,赐座。”
跪着还不觉得,起来了气血上涌,经过膝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温仙月才惊觉自己已经跪了许久。